白大夫人苦笑,“方管事言之剂里!”
程水若问完,众人皆是叹息摇头,一个个沮丧着脸,不像是有法子的样子,便知道自己不该多此一问,这些人早已经被昨夜的事qíng打击的失去了信心,亲人的死伤,拼命努力了许久,却是依旧要面对死局的这样一个局面让他们有些麻木了,有些放弃子。
程水若却是不愿意放弃的,想当初她在方家,被敌视,被软禁,寸步都难挪动,她也挣扎出来了,面对官府、方家乃至冥冥中背后的那只黑手三层压力之乍,她也逃出来了,就不相信这世间有什么办不成的事qíng。
老天未必有眼,所以,她不信老天,只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何况,她如今背负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生命,还有小环,霁风,乃至昨夜里向她投诚的那一gān病人。
说来,她真不是什么记仇的人,人在绝路时候是会疯狂的,过后却是幡然悔悟了,这些人如今紧紧的围绕在她身边,眼巴巴的望着她,期盼她能带他们走出绝境。
张扬在一边静静的瞧着程水若神qíng的变化,他便是那个昨夜的领头行商,得了程水若的信任以后,这一gān病人如今皆是以他为首,众人皆以为他们如今做不得与白家共存亡的事来。
见程水若而色变幻不定,张扬压低声音道,“小姐,小的以为,与其在这儿多以待毙,不如拼一把!”
程水若知道张扬是个有主见的,一个四十来岁的行商,走南闯北多年,没点儿眼光与见识是不可能的,而此人之前的行事让她甚为放心,抬眼看着他道,“怎么走?这水这么大,要是有工具可以做只筏子也许还能走出去,如今这样……”
说着皱了皱眉,这些人都是染了血吸虫病的,除了这些人以外,外面合该也有这样的病人,说起来她还真不敢下这水。
张扬道,“那咱们也没必要与他们在一块儿!方家的人还好,可是您瞧白家的那些人,远远的离了咱们,生怕染上什么病似的,也就小姐才敢与咱们靠的这般近,如今小的也瞧明白了,即便咱们如今说要走,他们必然也不会拦咱们。”
程水若方才还没注意到,这会儿经张扬一提醒,果然白家的人都故意坐的远远的,中间方家几个大夫稍微靠的近些,只是中间依旧隔了一道明显的界限,看向这边的眼光也是有些异样的。
程水若心知自己若是要跟着白家人一道,白家人必然不会拒绝,只是昨夜的事让她深切的明白,靠别人真真的是靠不住,在这个世道立足,即便白家敬她,也难免有疏漏的时候,而她也不乐意寄人篱下,这便隔了一层,她若想在这世道立足,唯有属于自己的人才能靠得住。
休要看后来白老太太一脸的感激,白大夫人又是感慨来不及救她,赞她智勇双全,竟然反过来帮了她们一把,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当时的qíng形有多么的危险,而她身后的这一帮人才是她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毕竟,她手里还拽着他们的契纸!
稍一沉吟,程水若便知道该如何取舍了,她对白家有恩,却是不及这一帮求她活命的人之间的利益来的深厚,先前那些天真的想法这会儿全然的收了起来,程水若第一次认真的考虑如何将身边这一帮人的人心收拢的事qíng?
这些人如今是被周围的人孤立起来的,因为身怀恶疾,且要传染,自己在这时候与他们站在一起势必能得到他们的认同,只是这种认同若是建立在欺瞒之上,恐怕日后会造成极大的反弹。
想了片刻,程水若站起身来走到这四五十人的正中,向众人招招手道,“你们靠过来,我有些话要与你们说。”
众人见状纷纷的围了过来,程水若伸手向小环要了契纸,坐在地上笑道,“如今咱们的局面大家伙也瞧见了,你们虽有心将身价xing命托付与我,我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脱困。既然到了这一步,我也不能再留着这些东西。”
“实话我已说过不止一次,这会儿再说与你们听一次,你们身上的病,我并无十全把握能治,控制病qíng不难,要完全治愈却是难如登天,这契纸是你们想求我救命才签下的,我没有能力力,自然不能留着占了你们的私产,这会儿便还给你们吧。”
张扬本以为程水若要商议如何脱困,不想程水若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由得大声叫道,“小姐!您说的什么话?我们身上的病别的大夫闻所未闻,唯有小姐知道一二,便是这恩qíng,我们便偿还不尽了!何况小姐还能控制我们身上的病qíng,之前那人的病,咱们也瞧见了,只怪他命不好,所以葬身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