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以后便是一面照壁,那照壁上原本的花样也因为风chuī雨打而看不出来了,绕过照壁看见的却是另外一番模样,房子虽旧了些,院子里的糙木却是修剪的整整齐齐。
房子分作三进,共计十二个院落,院落又有大有小,小的只有一个小小的天井,大的则是有一处花园,七八个房间到十多个房间不等,住下百来个人完全没有问题。
这房子程水若还是挺满意的,就是不知道价格合适不,她不太懂这行qíng,旁边岳家留下来卖房子的那管事见程水若的神qíng像是满意的样子,微微的松了一口气道,“程姑娘,不是小的自夸,这整个城便再也找不出比咱们家这房子更好的了。若有好的,别家都舍不得卖,若非我家少爷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这祖宅是怎么也舍不得卖的。”
程水若闻言笑了笑,“这房子还不错,你们着急卖,我也着急买,便说个实在价格,我若能接受,不妨今日就办了jiāo接,你好去忙你家少爷的事儿,我也好整顿家务,你看可好?”
那管事道,“一千两百两!”
程水若是不知道实价的,瞥了一眼张扬,张扬眉头皱了皱,程水若见状道,“一千两,成与不成你一句话,我有一大家子要养活,最多就一千两!”讲价是女人的天赋,何况张扬这会儿那眉头皱的死紧。
那管事闻言哭丧着脸道,“程姑娘,这满屋子的家具皆留了下来,您也不瞧瞧,有多少红木做的,您就算去新打,换成酸枝木也不止两百两啊!”
程水若道,“家具别人用过的我是不乐意用的,你若是要便搬走,我便是喜欢这院子,却也没那般多得身家,若是不合适便罢了。”
那管事闻言却是有些犹豫,如今洪水方过,谁会没事跑到这儿来买房子?别家即便有钱,也不会在这时候来bào富,也就眼前这怪异的女人了,可是,这房子确实不止值那么点儿钱。何况还是祖宅,长辈一代的传下来的,如今却是要败掉了,怎的不让人越发的ròu疼,而那边还等着用银子……
两家讲价,王管事只在一边站着,他就是个领路的人,谁家吃亏谁家赚都与他无gān系。
程水若见状拎着衣摆便要往外走,一边道,“不是这房子不值那般多,不过是我没那么多钱罢了,您若是觉得不划算,我也只有另寻一处了。如此便别过,劳烦这位管事了。”
使了个眼色与小环要给那管事赏钱,也不能白白的让人领着看了一趟。
小环拿了些碎银子递给那管事道,“我家小姐是极大方的人,只是手边周转不开,也不好让大叔白白的跑一趟,这个拿去喝茶吧!”顺带的又递了一份与王管事,王管事倒是不客气的收了,而岳家那位管事却是皱了眉头站在原地不肯动。
程水若已是走的有些远了,张扬跟着,小环也不担心,撅着嘴瞧着那管事,王管事见状叹息了一声道,“老方,你家老太太既然让你做主便是信你,这一千两是少了些,程姑娘初来乍到,手边的钱不够使,而且她之前便寻了些木匠在打家具了,那些家具真个用不上,要不,你便搬走吧。我知道你这是心疼老宅,只是,你也不想想,岳少爷这会儿怕是日子不好过呢!若是没了人,留着宅子又能怎样?”
程水若走了半晌,发现后方只有一个脚步声,转过头一瞧,小环他们没有跟上,只有张扬一个人拧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一直是想找张扬说些事儿的,“张管事怎么了?是我给的价钱太高了么?”
张扬摇摇头,脸色有些为难,他本是长得粗壮的一个汉子,这会儿做出这般神qíng却是让人好奇,程水若有些不解,张扬眼神复杂的看着程水若,半晌才道,“一千两我怕是拿不出来……怕是要让小姐受苦了……”
程水若很久之前就想跟他说这事儿了,闻言挑眉道,“这怎么能让你出?这房子是我买的,这点儿钱我还是有的。说来近些日子的用度尽数是你拿出来的,我一直想给你银子,却是老找不到人。
你都花了多少银子?与我说一声,我回去便让小环给你。”
张扬道,“那怎么行?小姐与我治病,我若是连这点儿孝心都没有,反倒是靠着小姐吃喝,天下间哪儿有这般的道理?”
程水若挑眉,“那你是说客栈里的那帮人了?”
张扬闻言摆摆手,那些人也是做力所能及的事,他的家业其实也不算小,只不过这次来带的钱不多罢了,他只觉得个人都应该尽自己做大的能力来报答程水若,如今偏偏连房子的钱都拿不出来,诺诺道,“我便写封信回家,让他们带着银子过来。我既是小姐的家人,便该为小姐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