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亲友中,并没有半个人知道事qíng的始末,而他们入狱之后来探视的人也不多,他还叹着世态炎凉,唯有平生这一挚友常常过来,带给他一些东西,全然不怕被牵连其中。
如今想来却是另外一番滋味。
他每次眼中的失落那样的明显,为的是什么?怕是他未曾将方家的祖传之物托付与他吧?
这一刻,方竹苓只觉得胸中沉闷无比,再也没有咳嗽的感觉,那沉闷只让他喘不过气来,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却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一般。
“相公!”
“大哥!”
“大伯!”
几道声音响起,这一刻方竹苓耳中确实格外的朦胧,眼前一黑,便认识不清了。
方竹huáng拿着自家兄长的手腕开始切脉,脸上掩不住的焦急,旁边的人急切的瞧着他,半晌只听见他叹息一声道,“这是怒极攻心……”眼中似有泪光闪烁,略带哽咽的道,“大哥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一场牢狱之灾,还没来得及审判,便要夺走方家顶粱柱的xing命,众人一阵惊慌失措,二夫人和三夫人更是哽咽起来。
大夫人只觉得身上顿时失去了全部的力气,瘫软着靠在墙壁上,口中喃喃道,“怎么办?该如何是好?”
“大嫂!”方竹huáng道,“这会儿急不得!事qíng还没到不可挽回的余地!”脸色却依旧是迷茫,有些不知道该怎样继续下去。
沉默蔓延,牢房里只剩下呜呜的哭声,旁边方家的小辈也听见了这边的动静,巴着牢门拼命的往过来,吵吵嚷嚷的一片,而女子则是号啕大哭。
“吵什么吵?都给我闭嘴!“狱卒站在外面大声喝道,“再吵就把你们关到别的地方去!”
众人闻言片刻间又沉默了下来,哽咽声不断,大夫人靠在墙壁上,冰凉的墙壁将凉意传遍她的全身,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竹huáng低声道,“大嫂,咱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您确定那个女人带来的消息是真的?”
大夫人睁开了双眼,这会儿已是恢复了平静,她一生经历的事不多却也不少,这种危难时刻,她深深的明白冷静方才是一切的根本。
“程水若当年虽然狡诈多诡计,如今却是值得信赖的。咱们即便是在这牢房里,也并非耳目不明,她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并非做作,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信她?何况,那个人,二叔也有揣测的不是么?如今还是看看该如何办吧。咱们总不能真全死在这里吧?”
方竹huáng低声问道,“那大嫂是什么打算?”
大夫人瞥了一眼众人,方竹答眼见着是要不行了,可方家还有数百口人,真要随着他去了么?
方家这是为jian人所陷害!即便是死,也不能让那人的jian计得逞。
其实,她心中还有另一个打算,只不过因为方竹荃一向不太听得进去别人的估,迟迟的不敢说出来,即便她一早就知道那个人对方家的爱恨jiāo织,对方竹苓的羡慕和嫉妒,她也从来没开口说过。
因为,方竹苓是一个异常顽固的人,那些话他是听不进去的,还不如旁敲侧击的达到自己的目的。
只是,这种危难时刻,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发展。
方家被抄家已经很有些日子了,那人没在方家的家产中发现那样东西,所以才会来对他们欺哄,欺哄了这般多的日子,进来的所有人在离开的时候都会被搜身,甚至遭贼,谁都知道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如今,怕是那个人的耐心已经不够了,方家人若是继续这么坐以待毙的话恐怕够呛。
而她始终不相信那个人不知道程水若来的事特,若是他知道了,事qíng又会向什么方向发展?
这一点,大夫人并没有告诉程水若。
她虽然相信程水若,却还没有达到足以jiāo心的地步,而知道的越多,却是对她越发的不利。
本以为程水若得到那样东西以后,又受了她的嘱咐,就会带着方白苏离开,没想到的是她竟然留了下来,还对这件案子进行了调查,得出了这个惊人的结论,如何让她不担心?
无谓的牺牲乃至死亡是她不希望看见的,因此,她势必要选择一个合适的方式来说服家中上下。
想了想,大夫人道,“这件事一开始就是个yīn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