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却是一把打开那妇人的手,向程水若伸了过来,遇见这种qíng况,程水若也知道麻烦大了,老太太这会儿已经神志不清了,她个半路出家的野和尚根本不会念经,只得扭过头去问周夫人,“请了其他大夫么?我瞧着老太太这qíng形有些危险,我擅长的又是妇科,其他的病……”
周夫人想来也没有完全将希望寄托在程水若身上,不过是病急乱投医罢了,点点头,抹了眼角的泪花道,“已是请了,就是路途遥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程姑娘且先瞧瞧吧,我看婆婆像是很难受的样子。”
说话间,这边老太太见程水若不理她,翻身便坐了起来,力气大的惊人,旁人拉也拉不住,竟然一下子坐到chuáng边,赤着脚便往程水若扑了过来,口里还叫着‘淑娘’。
程水若连忙一把抱住老太太,入手一片冰凉,这天气正是热的时候,老太太却像是从冰窖里出来似的,不由得皱了皱眉,想扶她重新回到chuáng上。
老太太一下子拽住程水若的手臂,手像钳子似的死死的拽住,满口唤着自家的闺女,旁人也拉不动,唯有抱歉的看着程水若,程水若笑了笑,将老太太送回chuáng上,低声对老太太道,“您松松手,把我抓疼了呢。”
老太太皱眉问道,“疼?”随即松开手,旁边的丫头赶紧把被子替她盖上,没想到老太太竟然一下子将被子掀开,手舞足蹈的在chuáng上折腾来折腾去,瞥了众人一眼,人人都是劝慰,丫头反复的去盖被子,老太太不厌其烦的掀开了又掀开,惹的众人急了叫道,“老太太,您别掀被子啊,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老太太闻言哦了一声,这下倒是没掀被子了,只是停歇了片刻,又开始挣扎着来拉程水若,程水若见状唯有将手放到老太太手心里,老太太瞥了她一眼,便开始抚摸她的手,摸着摸着,突然狠狠的掐了一把。
“呀!”程水若低叫,飞快的收回手,手背上却是被掐破了好大一块。
那名唤淑娘的妇人见状大哭了起来,“娘,您这是怎么了啊?”周夫人也是脸色黯然的与程水若解释道,“老太太醒来便是这个样子,一刻也不停歇,我与二婶还有姑奶奶都被掐成这般了。”
说着伸出一双手,上面淤青一片,不少地方都破了皮,再看另外两个妇人,皆是这般模样。
程水若想了想才道,“老太太这会儿不识得人了,心头又是慌的,所以才会这样胡乱的抓挠,这会儿你们也不要顾上那般多了,先让人将老太太用被子裹了,她身上这般凉,受了凉的话这病怕是更不好治。这病我也没办法,还是等其他的大夫过来吧。”
说着便拿着被子去将老太太裹起来,她不是这些个人的后生晚辈,背着一个大夫的名头,行使些bào力手段还是可以的,只是老太太的劲头奇大,旁边来了两个丫头帮忙,程水若又一边与她说话,这才勉qiáng将人裹了起来。
这病,有些像是老年痴呆症,心里慌,又有些肺心方面的问题,程水若只能琢磨出这么个大概来,具体是什么病,该怎么治都不知道,将人裹好了便退了出来。
周夫人见状也跟了出来,在门口唤住程水若道,“程姑娘!您州才的意思是,老太太这病还有得治?”
程水若回过头道,“应该吧。我瞧着老太太虽然面容憔悴,太阳xué却还是没有凹陷下去,虽然昏迷了这么多天,先前的底子应该还是足的,这些日子你们又是上好的汤药伺候着,如今醒来了便合该是好事。至于……”说到这里顿了顿,“有些后遗症,那是不能避免的。”
周夫人闻言连忙扭过头去吩咐道,“快!赶紧去瞧瞧大夫怎么还不来!”
……
“糊涂!”周尚书被气的脸色漆黑,他本就生的黝黑,这会儿格外愤怒,血气冲上脸颊,一张脸更是黑的跟包公似的,“她既然说有救,你怎么不求她出手?其他的大夫都是支支吾吾的说什么尽力而为,想想办法,你不去求有法子的,还去请那些个庸医来做什么?”
周夫人被骂的不敢抬头,低着头低声道,“程姑娘说了,这病她不会治。”
“她说不会你就信她?她既然敢信誓旦旦的说能治好,除了会治的人,谁还敢打这个包票?”周尚书继续bào走,公务上的事儿繁忙,还尽是一团乱麻,家里还不消停,“你就去告诉她,有什么事要求我办的,只要能治好我的老娘,我便一并应了她!她不就是吊着我胃口,好让我去求她么?你告诉她,若是我老娘有个好歹,我跟她没完!只要治好了病,什么都好说!她不就是冲着这个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