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敏儿转过身去,在寒风中站的笔直,她是藏宁公主的女儿,一生顺风顺水,任xing也是她的骄傲,谁也拦不住的骄傲。
少年郎望着何敏儿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愣神,他也是皇家的人,不过因为身份不那么受宠没有何敏儿那样极端的个xing,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不了解她,在面对下层的人的时候,心中那一份骄傲就会抬头——软弱的一面绝不可展示出来,即便已经是遍体鳞伤。
少年郎笑了笑道,“敏儿姐,你早说就是想来这儿瞧瞧不就行了么?你比我亲姐还亲,你在这儿受冻,当弟弟的自然要陪着。”
何敏儿闻言浑身一震,回过头来,眼中的水花依旧泛滥,眼中却是有惊喜,表qíng却是有些古怪,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无话可说,不知道怎样解决眼前这份尴尬的时候,那少年郎突然指着路的尽头叫道“快看!有人来了!”
一人一骑快马而来,身上的风尘仆仆,那身衣衫是何敏儿极为眼熟的,一头长发在风中疯狂的飞舞,见状她轻轻的皱眉,身边那少年郎却是道,“只有一个人,看来不是了。这人也真奇怪,这种天气穿成这德行还骑马。”
马越来越近了,何敏儿拉着少年郎的手臂往后方退去,少年郎有些不解的问道,“你不是来见他的么?”
何敏儿笑着摇摇头,将少年郎拉到糙棚的后方yīn影处,眼光却是一直没有从那一人一骑身上挪开,直到那人渐行渐远,消失在路的尽头,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才发现她不知觉间不知道屏住呼吸多久了。
拉着少年郎的手臂笑道,“好了,人见到了,明儿个我同你一起进宫吧。”
……
“完了!”
啪!
程水若将信纸狠狠的拍在桌上,这封信是一天前从京城传来的,宁家的人两天之内没有找到何敏儿,程水若便让他们进京的人若有消息赶紧传回来,而这封信,便是随着顺风顺水的船早上发过来的。
刘夫人端着jīng致的茶杯,轻轻的chuī开上面漂浮的茶叶,喝了一口,显然这封信的内容她比程水若更早看见,不过养气功夫到家,所以并没有体现出慌乱,将茶杯搁在桌子上,刘夫人淡淡的道,“如今咱们该怎么办?”
程水若苦笑道,“该怎么办刘夫人心里不是有数么?”
何敏儿进宫认罪,皇帝本没时间处理楚怀沙这个人,却是因为何敏儿的出现被气的不轻,一番责问之后,何敏儿将一切事qíng都揽到自己的身上,不消说,皇帝勃然大怒,根本不问楚怀沙,直接打入天牢,将何敏儿软禁在宫中,事qíng往不可测的方向发展了。
豫州城的天灾人祸显然还没有彻底的过去,这就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城市。
刘夫人道,“姓戴的不过是个幌子罢了,这事儿,下面的人谁也不敢沾手,如今这作坊还办不办下去?办下去的话,那银子收不收的上来?南边儿牵线的人倒是无妨,不过咱们原定的计划是要出海的,没了军队护卫,这一波大半的旱鸭子在水上的风险比别人多了不知道多少。”
“其实这些都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要是朝廷知道了此事,查了下来,咱们当初闹腾的动静那么大,虽然如今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可到了明年又该怎么办?来继任的谁知道是谁家的神仙,手指甲要是够长,这豫州府怕只能越发的破败了。”
程水若道,“如今停了不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么?咱们还是要尽心想办法将楚大人捞出来才行。”
这话是重点,刘夫人却是立马问了一句,“怎么捞?”
程水若也不知道该怎么捞,上面有人想将楚怀沙置之死地,皇帝如今不给他当靠山了,下面这些百姓若是有那能耐,也不能看天吃饭不是?
想了想,程水若道,“如今不好动手,下面这些人还没尝到甜头,即便担心新来的官儿没楚大人好说话,也未必肯尽力,就咱们几家的力量怕是不够大,藏宁公主那边能将敏儿给保下来就算不错的了,说来说去还是只有靠自己。”顿了顿,苦笑道,“所以我让把事qíng给拖一拖就好了,也把敏儿给送去宁家,谁知道宁小姐是怎么想的,反正事qíng闹腾到这个地步,实在是让人为难。”
刘夫人皱眉道,“何小姐这事确实难办。你的意思是拖了?只是,怕拖不到开chūn河流解冻,过了十五,皇帝就该上朝了,大家伙都知道何小姐的事儿,却是不会将这事儿拿来打皇帝的脸,必然是在朝堂上廷议的,随便加几个罪名就行。这事儿,皇帝为了面子不想拖,下面那些人也肯定不想拖,咱们想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