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她慢慢地走下羊肠小路,他们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公园的最边界了。
她脚上穿着拖鞋,走不快:“诶诶诶,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连驿嗯了声,等着她,走了细泥的边上,脱下了白鞋和袜子:“我从小就喜欢的地方,很特别。”
说着他撇下她,径自站在了细泥的上面。
往河边走了走,那还有危险警示栏,他停步在栏杆前面,双手cha兜。
裴深爱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伤口上还贴着纱布,可不能再感染了。
片刻,他走了回来,也盯着她的脚:“把你这伤忘了,那你别下来了,你看这河边没有,我小时候喜欢在这玩泥巴,有不高兴的事qíng就写在细泥上,等河水一涨,刷的一下,再来看就什么都没有了。”
真幼稚,她回头折了根树枝,提着裙摆蹲了旁边:“然后呢?”
她画着圈圈,细泥上面很容易写字的,拖鞋当中,她的白脚丫来回动了动,看着他走在细泥上面,留下一个个脚印,微微颤动的泥巴特别有蹂躏感,勾得她心痒痒的。
连驿笑,走回来弯腰看着她:“谁找我不痛快我就打谁一顿,打不过就继续打,我很少来的。”
她瞪他:“那你刚才骗我?”
他回身直接坐了她的身边,屈膝:“没有,我想我妈的时候就来。”
她抿唇,回头看着他。
他胳膊肘处的那个伤口正对着她,回手拿下背后的小包,裴深爱打开拉链,在里面的小格里摸出两个创可贴来,撕下来一个,是粉红猪小妹的。
她小心地扶过他胳膊,这就把那个创可贴贴了他的伤口最深处。
他看着她,她指尖在创可贴上面轻轻按了按,又拿出两根棒糖,给了他一个。
两根都是水果味的,都是糙莓的,一模一样的。
连驿回过胳膊来看着粉红猪小妹笑:“不生气了?”
她认认真真点了点头:“不生气了,那天我也不该骗你,其实是随口说的,不想让你知道我在哪。”
他伸手按了按创可贴,接过来一个棒糖。
也学着她的模样,咬着糖纸打开,把棒糖放入口中。
糙莓味的,甜甜的。
她还在旁边蹲着,连驿回头拿过自己的鞋放了她身后:“坐我鞋上。”
她有点不好意思,只说没事。
他gān脆就按了她坐下:“让你坐就坐。”
裴深爱吮着棒糖,脚下也踩着细泥:“谢谢你,其实我觉得我和你的关系有点尴尬,你说这算怎么个事呢,突然就就这么认识了,我不想这样。”
连驿笑:“你想那么多gān嘛,要不,重新认识下?”
说着一本正经地对着她伸出一只手来:“你好,我是连驿,加qiáng连的连,驿站的驿。”
她指尖微动,看着他的眼睛,黑漆漆的都是笑意,也伸手过去和他握了握手,也正经八百地:“你好,裴深爱,非衣裴,深爱的深,深爱的爱,因为我爸太爱我妈妈了,所以恨不得无时不刻都在告白。”
他笑,握她手:“你爸真痴qíng,怎么不叫深qíng?”
她也笑:“我妹妹叫深qíng。”
这么一聊天的话,就好像是新认识的朋友慢慢熟悉起来了一样,连驿在旁也拿了一树枝探身在细泥上写了一个桥字,一个驿字:“真好,一看你家就很好,我妈妈就没有这种福气,她身体不好,后来抑郁症也很严重,可我记不得她样子,光能想起不听话时候她打过我,现在想打,她也不在了。”
她在旁抿唇,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就像季玖玖说的那样,妈妈爸爸还在,是多么一件幸福的事。
也在细泥里写了个妈妈和爸爸:“我妈妈很qiáng势的一个人,但是她和我爸爸都很爱我,我也很爱他们,今天又吵过,一会回去给她们道歉。”
原来是这样吗?
和爸爸妈妈吵架了吗?
连驿笑,拿着手里的树枝打着她的树枝:“你真是个乖宝宝,诶呦,真是个乖宝宝。”
说着扔下树枝站了起来:“要不要下场去走走?”
她摇头,抬起伤脚让他看:“我怕再感染了。”
他摸着鼻尖想了下,来拉她:“好吧,我牺牲一下,你来踩住我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