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休前一日下午的课时丹青,授课先生正是杜若谨,遗玉从卢智哪里听说了自己失踪后,这位杜先生也有帮忙找寻的事qíng,一直想借个机会谢过,正赶上这节课。
遗玉的画技也不算很差,毕竟是从小跟着卢氏习刺绣,少不了要画些花样之类,但说句话,她绣出来的物件要比画出来的图jīng致美妙许多,至于这个不算很差的程度,到了国子学里也就是个中流水准而已。
教舍里很静,每个学生都在案前认真作画,遗玉也很认真,不然也不会在杜若谨站到她背后看了一刻钟才察觉到。
“这里,应该再淡一些。”杜若谨微微俯身,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指指向她画上的一处,两人挨得并不近,但他身上清新的熏香却依然窜入了她的鼻间。
“嗯。”遗玉应了一声,再下笔时候就会注意墨色用淡。
“你身体可是好了?”正集中作画的她突然又听见耳侧传来的笛声询问,有些微楞,而后才轻轻一点头,小声应道:“已是大好。”
“肩上呢?”
遗玉眨眨眼睛,手腕略一抖动,落错了一笔,纸上一根竹竿处立刻夺了突兀的一点,这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显然就要白费了。
杜若谨伸手取下笔架上的另一处笔匀了墨,朝桌案一侧挪动两步,侧视那画一眼,便落笔轻勒片刻,就见那墨迹很快延伸成为一簇竹叶。
遗玉暗赞了一声,小声道:“多谢先生。”
之后杜若谨也没有再问她肩伤的事qíng,在她案旁立了一会儿,转身去了别处。两人这番动静及其细微,但还是引起了教舍里几个人的注意。
同样坐在第三排的杜荷在杜若谨移步后才收回视线,坐在后面的长孙娴则发出了一个细微的冷哼声。
第一零八章茶会笑谈
沐休这天,两兄妹都没有回家,卢智事先找人捎信回去给卢氏,两兄妹艺汽吃了午饭,卢智又叮嘱了遗玉一些事qíng就上文学馆去了。
回到坤院后,遗玉让守院的仆妇闷烧了热水在屋中沐浴罢,又上chuáng小憩了两刻钟,等到未时三刻才起chuáng梳妆打扮。
卢智与她讲了不少尔容诗社的事qíng,这茶会事它惯常的一种聚会方式,多是在大府的花园里举办,会上以品茶会由头,诗社的成员在这茶会上打jiāo道,除了相互结jiāo之外,顺道可以探出不少各路动静,个别人也借着茶会放些假消息出来,是非与否,全凭这与会之人自己察言观色。
既是打着诗社的名头,难免要在茶会上吟诗作对,这个遗玉倒是不怕,就算她没有七步成诗的才华,可脑子里却存着不少名诗佳句,就算被人拿了这个为难,应付一二也就是。
虽茶会要求必须正装,现下女子又以繁复华美为流行,可遗玉却仅选了一套石榴红的襦裙,长安城中女子常穿的颜色,既不过素,也很正式。听说这次茶会又两位公主到场,一个是临川公主一个则是城阳公主,两位公主加上长孙娴,足以盖过在场其他人,华美着装实是不可取,而衣着过于简单更是打眼,浓淡适中最是好。
“小姐,给你梳个倾髻可好,正配那两支红宝石的金丝簪子。”从家里带来的首饰并不多,也就那简单的几件,最是稀贵的怕就属那对金丝簪子,陈曲只道遗玉事参加那些小姐们的聚会,想着打扮地素气被人小瞧。
遗玉摇摇头,“梳了常见的。”接着伸手在首饰盒子里翻了翻,选了几只样式寻常的花式簪子放在一旁。
陈曲见了想要劝说,但见她又捧了书看,才把到口的话咽下,只做了了个后盘的坠马髻,又留了些余发在她肩背,把花簪整齐地别上四只。
“小姐,好了。”
遗玉抬头抬头看看镜中的自己,半个月曾好好梳妆打扮,只是着那几件学院有些中xing的常服,此刻换了身带红的女装,越看越觉得那张白皙的小脸有些晃眼。
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遗玉伸手拿过梳子将刚才朝一侧梳去的额发又放了下来,整齐地遮过眉毛,那眼梢的特别之处才算不起眼起来。
她起身从衣柜里取了一条半长的浅栗色披帛搭在臂弯,再罩一眼镜中之人,一眼看去也只是个身带少女之气的清秀小姑娘罢了。
……
尚书府后花园
这京城除皇城之外,不少官吏家宅,有繁华者、有地广者、有jīng致者,但若说花园最是奇美,当属长孙无忌大人主宅尚书府中的后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