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_作者:三月果(423)

  “为、为何?”遗玉抬头,带着三分疑惑,看向对面那人冷淡的面色,不是问他为何有这般自信,而是问他为何要帮她。

  被她突然问到,李泰双眼迷茫了一瞬,被她直直地盯着,青眸一转,避开她的视线,越过她的肩膀,望向书房门口挂着的三色嵌边帘子。

  “今晚你迟归,没有练箭,等下补上。”说完,他便不再开口,径自用起晚膳。

  矮案的遮挡下,遗玉放于裙面上的两手,轻轻扯着衣料,李泰的避而不答,反而今她不知如何是好。

  从九月末的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后,好像有些事qíng,已经渐渐开始变得不同,偏离了轨道,朝着让人难以预测的方向延伸而去。

  李泰待她的不同,遗玉早就所觉,可是现实的距离,却让她无法多想这份并不单纯的不同,身份、年龄、立场,这些决定了他们不可能是朋友,而若说是敌人——

  她更加不想,愈是同这个人接触,就愈是能发现他隐藏在沉静背后,吸引人的特质,因着这份若有若无的吸引,她才总是在明知不能再靠近的qíng况下,一再忘记警惕,一放松,一再靠近,卢智怕就是清楚这点,才会特意提醒她,不要与李泰过于亲近。

  就在遗玉静静思索的时候,李泰已经用完膳,唤阿生进来吩咐了几句,便到西屋去更衣,没有叫下人进来使唤,进门之后,他便和衣坐在chuáng头,右手在胸口处轻按了一下,眼中迷茫的神色晃动。

  遗玉再被阿生叫出屋后,院中已经是灯火通明,李泰立在走廊边,见她出来,让她立在院中画有脚印的那处,依着早晨用过的法子,两指按在她的肩窝,凭着感觉她的脉动,控制她she箭的动作。

  因心中有碍,遗玉难免有些jīng神不集中,表现比早晨那会儿不如,阿生在一旁看了满脸疑惑,李泰却没有多说,只比早晨多让她加了两箭。

  亥时三刻,李泰入眠,遗玉从西屋走出来,将门掩好,转身见到守在门外的阿生,犹豫了一下,凑过去。

  “阿生哥。”她双手握在身前。

  见她一副yù言又止的模样,阿生露出温和的笑容,“卢小姐有什么事儿?”she箭那会儿他便察觉到她的jīng神状态有些不对,现下同他主动说话,他便更是好奇。

  “呃”话到嘴边,遗玉却发现自己问不出来,只能gān笑一声,“你脸上的疤淡了些,那药膏是否用完了,我又带了一盒过来。”

  知她生生转了话题,阿生也没辙,答道:“药还多着,多谢您,不然我这脸上留着一道疤,好姑娘都给吓跑了。”

  他借了那日遗玉塞给她药膏时候说的话,本想着逗了有些闷闷不乐的她开心,可遗玉只是勉qiáng一笑,对他摆摆手,便回自己房中去,阿生望着她的背影,眉头轻轻蹙起。

  在她走进屋中后,才小声嘀咕道:“沈剑堂那臭小子…搞什么名堂…都快憋死我了。”

  遗玉回到房中,心思杂乱的她,让平卉研磨,准备写字。五院艺比将近,又赶上房乔找到了他们,正是多事之秋,哪里有胡思乱想的时间。

  她有些使劲地拍了一下脑门,惊地端茶进来的平彤连忙上前问她怎么了,安抚了两个被她举动吓了一跳的丫鬟,她便铺开纸张,半个时辰之后,方才静下。

  夜深,遗玉洗漱后,肚子躺在被烘的暖暖的被窝里,回忆着早上在龙泉镇的家中,房乔那一番言辞。

  虽不全信他,但若是事qíng没有个七入分的真切,他又怎会说出口。那么除了他,与当年种种,关联最深的便有四人:安王,韩厉,芸娘和丽娘,丽娘和芸娘是长孙皇后的人,这件事若不是房乔亲口说出,她是怎么也想不到的,包括卢氏和卢中植在内,提到当年那两个怀孕的女子,都只说是房乔自己私养在外的,看样子,安王亦不知这事qíng,不然怎么会在韩厉的教唆下,趁着秘密回京住在别院时候,qiáng占了貌美异常的芸娘。

  这一点,应该是真的。

  至于房乔所说,同丽娘发生那种关系,是因为韩厉的算计,遗玉对此不置可否。卢氏自己说过,在出了二女的孕事之前,她同房乔夫妻七八年,够不上相濡以沫,却也算得恩爱,房乔在房母的gān涉下,有过几次纳妾的机会,被卢氏坚决地否了,他便应下她,不再纳妾。

  因着这约定,两人和美了几年,却在卢中植同卢氏断绝关系后,因着芸娘和丽娘的出现,活活在失去亲人,只剩爱人的卢氏心口抽了血淋淋的一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