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_作者:三月果(489)

  “嗯。”

  卢智看着她应下后,走进梅楼,在两边学生的侧目下,掀了门帘出去。这才暗松一口气。

  遗玉绕到梅楼外的楼梯下,加快脚步走上去,一进到宽敞的香廊上,就两丈远外的七八名论判齐齐盯住。

  书学院晋博士尽管表qíng严肃,可嘴角的笑容却怎么也藏不住,往年的书艺比试都是他最风光的时候,可这次却差点马失静蹄,若不是遗玉压住阵脚,拔得头筹的不是书学院的申公子,而是太学院的高子健,那他们书学院这次的脸可就丢大发了。

  遗玉朝前走了几步,对着九人一个统礼,对特别对晋博士点点头,便朝站在楼拦处的东方佑走去。

  “先生。”

  东方佑的表qíng很是和蔼,“这次比试,你表现的很好。”

  “多谢先生夸奖。”

  东方佑伸手取过一旁童子捧着的托盘上,放着的木刻,在围搂观比众人的注视下,双手将木刻递过,在遗玉伸手去接时,瞄到她指间和腕处的红肿和黑乌,表qíng又软和了三分。

  遗玉看着手中之物,同她巴掌大小、边缘元规状的金色砚台上,搁放着一只毛笔,砚中似有墨在流动,木质的笔锋就像真的毫毛,这生动又bī真的工艺品,一看便是出自名匠之手,也就是这么一小块东西,让整座国子监的学生们都趋之若鹜。

  “好好收着,日后会有用处的。”东方佑意义不明地轻声道。

  遗玉听出他话里明显的暗指,心里想着回去定要找卢智问个清楚。

  她对东方佑点点头,在他的提醒下,正面站在低浅的栏杆边,目光向着远处楼上楼下模糊的人影扫去。

  如同昨日卢智般,对着竹楼方向躬身一拜,停顿片刻才直起身来,单手将木刻扣在手中,探出楼外示以众人,临近正午的阳光斜打在上面,折she出煌煌的光彩。

  “哗”地一声,君子楼内各处的书学院学生皆发出欢呼声,这块木刻的意义,对他们来说,便是这次艺比不用垫底的保障,是在外院人中的底气,固然比不上已经得了两块木刻的太学院,可在其他三院学生面前,却是能挺起胸膛来。

  遗玉在向竹楼鞠躬时,身后席位上的论判们,便开始低语起来:

  “这卢小姐的父母也来了吧,可真是个孝顺的孩子。老夫做了几年论判,鲜少见过在这时还能记起父母来的,那孝经真是白念了。”说这话的是四门的严博士。

  查继文不满了,“你眼晴是有毛病怎地,昨日我们院的卢智不也对着竹楼上行礼啦!”

  晋启德轻哼一声,“你连这都要争,卢智和卢遗玉是兄妹俩,一个爹娘生的,有什么好争。”

  因儿子没能得胜,话很少的申大人,这时惊讶地cha话,“哦!昨日那个和今天这个,是兄妹?”

  “我不是同你说过了么。”

  申大人这才合了下两掌,叹道,“卢智是平民出身吧,想不到寻常人家能教出这样的孩子来,他们双亲,必也不是愚顽之人。”

  晋启德捋着胡子,道:“正让你说着了,那位卢夫人我见过一次,气度修养皆佳,且她能独自将孩子养育成人,实是不易啊。”

  “嗯?晋老的意思是?”

  “呃、他人家是,不便外道,是我多嘴了。”

  几人说话的时候,静静丅坐在他们之间听着的房乔,视线没有从遗玉身上移开过,眼中闪过隐晦的挣扎之色。

  遗玉等了半天也不见楼中静下,还是东方佑伸手对着外面虚压之后,人语声才渐小,她将木刻收起,往边上站了站,按照惯例,听他宣布最差。

  “有最优,便有最差看,此次书艺四十五人中,我等九人以为,最差看……”

  遗玉听着东方佑道出一个名字,楼中刚才善意和欢喜的声音,瞬间被讥讽和嗤笑所遮掩,她眉头紧了紧,抿着唇没有出声,撇过头,不去看楼下被人推到场地中的一道佝偻身影。

  “墨汁……清水,呵呵,看这卢小姐年岁不大,却是个有心思的。”

  李恪整理着衣裳,站起身来,“夕儿,同我一道去天霭楼吗?”

  长孙夕伸手扯了扯从刚才起,就没有出过声的长孙娴,虽她脸上是带笑的,她却能感觉到,她心qíng不好。

  “大姐,咱们去天霭楼,好吗?”

  长孙娴轻“嗯”一声,对正望着对面楼上咬身的高阳道,“玲,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