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小姐,都摆好了,请移去厅中用饭吧。”
“好,小玉,咱们去用饭,等下同去看看祖父。”
卢智是存着避心,没将听闻李泰邀约八女明日北苑赏花一事说出来。而遗玉则是存了瞒心,没讲李泰约她明日赏花一事,到头来,她竟是不知,明日北苑可不只她一位女客人。
……
十一月十一日这天,天未亮,遗玉便醒了过来,叫平彤去门前看着后,自己坐在chuáng头找了本书看,只是心qíng却没昨天下午练字时候的清静。
昨晚刘太医来过,说是卢老爷子的qíng况,靠着参汤也就再能撑个几日,若非万不得已,她实则不想出门去。可昨日同卢老夫人一谈之后,她才明白过来,同李泰的事qíng,总不能就这么躲着避着,眼瞅着他便要立妃,赶早不赶晚,趁这机会,早点把事qíng说清楚了,也好过日后她会后悔。
她便是这么一个人,想不通就搁着,一旦想通了,那便是有什么说什么。说句不害臊的,她是被他搂过了也亲过了,他想不负责任也不行。
至于皇位什么的,那便是日后她要面对的事qíng,历史的轨道注定魏王当不了皇帝,她若选了他这条路走下去,便会阻止悲剧的发生。
然而,有卢氏前车之鉴,又有卢老夫人在这里做榜样,若李泰坚持要娶侧妃,那他们便没什么好说的了,长痛不如短痛,她是比想象中要喜欢他,可在明知自己同卢氏一样不容人的qíng况下,她不愿自己今后的人生是一场悲剧。
“小姐,大少爷出门了。”平彤看着卢智出门后,才跑回屋里禀报。
“嗯,那便梳洗吧。”遗玉放下没看进去几眼的书册,吩咐道。
“小姐,今儿是上哪去啊?”
“芙蓉园北苑。”遗玉给了地方,便不再多说,平彤平卉两姐妹相看一眼,心中有数,也没再问。
……
北苑
初九的晚宴持续到天明才结束,李泰第二日便在杏园待了一日,十一日这天早上起得也很早,阿生帮他束发时候,从镜子里偷看了几眼,虽仍是万年不变的一副表qíng,却让觉出他心qíng不错,这倒让并不知道他邀了遗玉前来赏花的阿生纳闷了。
换上了才熏过的衣裳,李泰挥手避了阿生,自己系着腰带,道:“你去雁影桥上接人。”
“啊?”阿生一疑,“约的是巳时,小姐们这时应该还没到。”不是他自恃身份,就是那些小姐们到了,也用不着他亲自去接吧。
李泰望了一眼镜子,道:“人若来了,先带到水榭去。”
“是。”阿生一头雾水地转身出了屋子,等到了芙蓉园外的雁影桥边上,等了一刻钟,见着怀国公府的马车后,方才恍然大悟,难怪要他来迎着,这位可不得他亲自来么!
“卢小姐,您来啦。”说这话的时候,他是有些不明白自家主子怎么想的,什么时候不好,今日邀了这位过来,算是什么事儿?
遗玉从马车上下来,见着立在桥口躬身迎候的人,点头道:“李管事,早。”在外头,她可不好像在密宅时称呼他作“阿生哥”。
“您且随我来。”阿生伸手打了个引子,便领着遗玉和跟上来的平彤朝北苑走去。
这芙蓉园一夕之间换了个新主人,里头的下人也被魏王府手脚麻利的通通换过了一遍,因此,来往的下人对着大早上出现在这里的遗玉,并没什么别的反应,只是等他们路过时候,候在原处弯腰行礼罢了。
北苑是设在临江之处,一头是雕栏的浅江,一头是偌大的花园,亭台水榭各有一座,却没有楼阁和殿堂,今日外头有些凉,遗玉被领着走进四面通风的水榭后,却稀奇的不觉冷。
这北苑的各处,今凌晨便有人提前布置好,地上都铺了厚厚的一层毯子,又摆了许多只软枕和靠背在上头,因请了八位小姐,茶具餐点都放了许多套,只有这水榭中,为了让魏王和某位小姐独处,是有两套的,因此,遗玉挑了个地方坐下后,还是没发现今日还有别的来人。
“卢小姐,殿下稍后就来,您稍坐,这园子里的几种芙蓉开得正盛,您不妨瞧瞧,有喜欢的,便让下人去摘了回去。”
入冬,寻常花儿找不见,梅又未开,这长安城中的女子,若是能别只新鲜的花儿在髻上,那是比穿金戴银更显身份的事qíng。而芙蓉园里的这些花,大朵儿的小朵儿的,都有公主们和妃子们盯着,但凡好看的,却是比金子还金贵,若是换了别人来,阿生是断不敢私自说出诸如看上了就随便摘的话,可眼下对着遗玉讲了,却是没半点儿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