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廷珑洗漱后先等了等,见没人送饭过来,才去廷瑗房里邀了她一块去正房请安用饭。及至到了正房,给父母亲问过安,姚氏只笑眯眯的问些寻常话,一句也不曾提起昨日之事。
吃着饭,廷珑就在心里算计着等下做些什么,原先日日不是去上学就是帮着母亲忙些搬家的事体,如今两样都闲下来,倒有些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了,想了半晌,琢磨起山下铺子来,铺面已经定了下来,只是里面还是空的,正该收拾了,等到乔木和莲翘休完一旬的婚期,就可以开张。
等父亲吃过饭一出去,廷珑就跟廷玉嘀嘀咕咕的商量着山下铺子如何打柜台,搭炉灶,定招牌的开张事宜。廷玉也想着趁他刚从方家回来,父亲还没有安排下新功课这几日将铺子开起来。于是一拍即合,两人都心热的很,一条一条的极快当的就商量完了定下。廷瑗听见他们还要给伙计做一样的衣裳,觉得十分好玩也掺和着出谋划策。姚氏坐在上首,听着几个孩子像回事似的商量只笑微微的看着一言不cha。
廷珑和廷玉商量着定下章程,廷玉便辞了母亲自带着人下山去gān活。廷珑又陪坐了一会儿,见母亲没有其他吩咐,正要辞了出来,姚氏这才开口道:“我本是想叫你从今日起将闺阁的规矩和手艺正正经经的学起来,见你们既然着急开铺子的事,索xing再叫你松散几日,等铺子开了起来,便要收拾起jīng神专心在这边了。”
廷珑听了这话,才知道母亲这些日子并不是说着玩的,倒像是真的要将她圈起来学手艺,顿时后背一紧,却不敢有什么异议,只低低的答应了。
一出门,廷瑗就在一旁笑嘻嘻的拍手道:“叫你过的那样自在,如今也要上笼头了吧。”
廷珑见五姐姐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又听廷瑗委委屈屈的道:“你不知道,当初我学那些事qíng的时候,手心都叫竹板打肿了,从那以后我就觉得手掌变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没消肿。”说着还伸手来给她看。
廷珑见她那双手十指芊芊,柔嫩的白里透着粉,正是养尊处优,好吃懒做养出来的富贵样子,便不怀好意的拿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笑嘻嘻道:“原来五姐姐也学过规矩,那我倒是放心了。”
廷瑗不解道:“你放心什么?”
廷珑只一本正经道:“学过规矩的人原来就这样,看来那规矩也不过如此。”说完,不及廷瑗反应过来便分花拂柳的钻到后面去。等廷瑗明白过来意思,早连廷珑的影都看不见了。
廷珑怕回房去,廷瑗不肯饶她,便在后园转了一圈,跑到廷玉书房里寻了本书坐下读了起来,约莫着到了午饭的时候见避不过了才回正房去,果然叫廷瑗逮住,张牙舞爪的揉搓了她一番才算完事。
姚氏见她姊妹两个玩闹也并不理睬,只叫摆了饭,吃过饭单留下廷珑将京里来信递给她。
廷珑摸着厚厚的一叠,打开一看,除了清芷和清芳两个的,还夹着清芬的一封书信。当初清芬跟她们家前后相差三天离京,之后一个向北,一个向南,她们一家到桐城时,清芬已经嫁入候府。因jiāo通不畅,这几个月她只收到过两次清芬的来信,都是夹在京中送来的信里。
此时急急展开来看,清芬信里大段的介绍了北地的风光物qíng,只简单的说了两句她现在的生活,都是些宽慰人的话,说是一切都很好,只是侯府里规矩多,她是新妇,不敢偷懒,从早到晚都在婆母身边服侍,空闲时间很少,又提到三公子读书很刻苦,就要参加今年的秋闱。
廷珑看到这才微笑起来,清芬姐姐配的这位三公子是庶出,前后有五个嫡出的兄弟,窝在侯府里别说爵位,就是将来分家也落不下什么东西,倒是考取功名、博个出身才是条出路,若真能成才清芬姐姐也好有个盼头,不比如今,终日在婆母跟前立规矩,想来妯娌几个都是人家嫡亲的儿媳妇儿,单她是隔着肚皮的,怎能好相处。
翻过一页,廷珑接着一目十行的往下看,看着看着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过又觉得眼眶酸酸的。
原来,清芬前一封信上说三公子对她很好,廷珑回信的时候促狭心起,就问清芬,她的三公子对她怎么个好法。清芬是个实在人,此次回信里就写到“有时候晚饭吃不饱,夜里饿的睡不着,三公子就假托自己饿了,叫人去下晚素面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