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珑叫方老爷子逗的扑哧一笑,正yù说话,就听廷瑗道:“外公就把剩下的赏我们吧,我和珑儿在这里吃了就回庄去,三婶今早上说要搬家什去新宅,我们赶着回去看屋呢。”
方老爷子听了笑道:“这冷东西你受得,旁人可受不得。”又道:“你两个既然急着去淘气,便少用一点略垫垫吧,妍儿不要跟着她两个胡闹,还是去后头陪你姑姑正经吃饭去。”
妍儿忙含笑起身不紧不慢的答应一声,行了礼告退,过后宅去,廷瑗便上前伶手俐脚的将那两个食盒倒腾空了,全摆在方老爷子案上,又叫廷珑道:“妹妹来,这碗还烫手呢,一点都不凉,你也能吃。”说着先一筷子伸到她外祖的笋炒鸭碟子里夹了一块鸭皮吃了。
廷珑见方老爷子笑微微的看廷瑗吃的香甜,也侧身坐了,就着那盅老鸭汤将一碗碧粳米饭吃的gān净,又挖了几勺茶碗蒸咽了等老爷子撂筷才停手。几人吃了饭,廷瑗将外祖推回内室去,叫了小厮进去服侍老人家歇中觉,便和廷珑两个一同回庄里去。
妍儿独自一人回了后宅,玉清也不奇怪——廷珑前两日早说因着搬家,这些日子便不留下用饭了,此回便也只当廷瑗和廷珑两个回张家去了,随口问了一句便要传饭,却听妍儿吞吞吐吐的说道:“廷珑妹妹要开什么铺子,叫表哥下山去相门面去了,饭也不曾吃……廷珑妹妹恐làng费了,便执意留在书房用饭。”
玉清听见也不传饭了,只若有所思的看着妍儿,半晌问道:“那廷瑗呢?”
妍儿就垂目答道:“张少爷同表哥一同去的,廷瑗也留在书房用饭了。”
玉清听了点点头,笑微微的看着妍儿,状若无心问道:“她小小年纪开什么铺子?”
妍儿见姑母笑了,也笑道:“可不是嘛,她才多大,说是要开点心铺子呢,方才在书房里头跟表哥商量的有鼻子有眼的。”
玉清眼睛在妍儿脸上转了一圈,笑微微道:“她还敢跟以然商量,一个大子也没经过的人能懂什么,闹着玩罢了。”
妍儿听了便觑了玉清脸色,笑着道:“表哥也是的,三言两语的就叫她撺掇的要去跟老鼎盛顶牛呢。”
玉清听了这话眼睛顿时一亮,随即又垂了眼皮,语带笑意道:“这可真真是出生牛犊不怕虎了,不理他们,看看他们能闹出什么笑话来!”说着便笑微微的着人传饭,又含笑叫了妍儿入座。
妍儿这些日子只觉得姑姑每每长久审视自己,弄的她时刻战战兢兢的,今早又听见姑妈叫人去请尚宽来对账,心里就疑惑不是年终不是岁末的,无端对的什么帐,难道二哥帐上出了错?愈发的胆战心惊。此时见姑母脸上冰雪消融,顿时如沐chūn风,忙忙凑趣的将书房里表哥他们怎么商议的说笑话似地讲给姑母听,玉清便笑微微的听着,菜上齐了也不动筷,妍儿这才收了话头,含笑起身去给姑母布菜。、
玉清吃了饭便遣了妍儿回房,略喝了杯茶便扶着个小丫头往听涛院去了。
廷珑同廷瑗两个带着家人一路也不嬉戏玩耍,直奔新庄而去,到了内院,见姚氏果然已经来了,正看着几个未留头的小厮小心搬抬,廷珑还未上前,廷瑗早凑了上去,拱进姚氏怀里道:“三婶,别把我安排到客房去住,我只跟九妹妹在一处挤着。”
姚氏便揽着她心肝儿ròu的道:“你算的哪门子客,你娘若是舍得,我早拿你妹妹换了你来给我做亲闺女”又笑道:“媛儿喜欢那间屋,三婶只叫你先挑,等你挑剩下的再叫你妹妹挑。”
廷瑗听了便哈哈大笑起来,缩在姚氏怀里看着廷珑做鬼脸,廷珑便不依,上前去摇晃母亲手臂,用袖子掩着面委屈道:“我早就疑心的,今日才知,果然我是后捡来的!”说着就嘤嘤的哭起来。
廷瑗笑的愈发得意,一把将廷珑袖子扯下来,果然满脸的笑。姚氏一错眼的工夫,那边就把个螺钿高脚柜磕在门槛子上,忙抽了手臂赶她两个道:“你们两个还不去抢屋子,光在这给我添乱。”
廷珑见确实帮不上什么的忙,便挽着廷瑗辞了母亲一径走到后罩房去,两人也不进屋,先顺着水声绕去后面的五亩园,活水从假山上面溅玉似的落到下面的池塘里,那池塘已覆了半塘的荷叶,定睛细看,偶有锦鲤在其中穿梭来去,比上回她们来游园时生动了不知多少。两人满园子逛了一圈,才回到前面去,开始瓜分那八间坐北朝南的屋子,因格式一模一样,也没什么可挑的,gān净利落的一人一半,接着就开始商量怎么布置屋里,廷珑是早早的就规划好了的,一间屋子足矣,其他的给丫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