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然便笑了笑,将手里剩的那只银锭往桌边推了推,那小伙计一边看着以然,一边往前伸手,终于一把抓在手里,不住的鞠躬,以然便道:“行了,你去吧,别耽误了你发财。”
那伙计见这回真没了,才千恩万谢的告辞了去。
廷玉听了半晌,便问道:“你就想知道这个?咱们去他店里问问不就知道了?再说他家卖什么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以然顿时苦笑了下道:“你倒是问问我们家茶楼一日能卖出多少茶去,都卖的什么价钱的,看谁肯告诉你?”又心知他是不沾这些俗物的,解释道:“比方说你点得这大红袍,虽利大,可是半个月只能卖出一壶去,就不如龙井,碧螺chūn薄利多销,一天卖出几百壶去。咱们既然知道了,便可免了还要自己试什么价钱的买的好。”
廷玉想了想,便道:“那就是说一两银子一套的点心咱们不卖了?单买一钱二钱的?”
以然听了摇摇头正要说话,外面又有人叩门,进来一看,是方才那个跑堂的引着方家的随从和一个三十多岁短圆脸笑眯眯的人进来,那跑堂的见少东家点了点头,才闪身关门出去了。
那随从便将那短圆脸的汉子引见给少爷,只说是管这一片的相熟牙行里jiāo接过的中人,姓钱,以然便请他坐了,将寻铺子的事委托给他,告诉给他或赁或买都使得,只要这附近相邻地方的。
那中人一张脸十分面善,听了就立刻说出几个他知道要转手的铺子,以然听了便一口喝gān了茶,要起身同他立刻去看。
一行人转了一圈,除却一个只有门脸没有进深的,一个旁边挨着的铺子味道着实古怪的,剩下三个都不错,以然便和廷玉商量着,选了离老鼎盛最近的一间,想要买下,中人却道这房子只赁不卖。以然见那铺子正挨着街口,可两面开门,是在是个好地方,就是做别的买卖也使得,便做主要那中人跟屋主说,若是卖,肯多加一成银,赁便不要了。
那中人听了就忙辞了他们去找屋主说项,以然仍旧和廷玉回禅茶一味的雅间,先叫来掌柜的,细细的问了一个月里头从老鼎盛那买多少银子的点心,都哪些种类,见和刚才那个伙计说的都合上了,便点点头,让掌柜的去了。
不一会儿,他遣出去的随从便一会儿回来一个,将打探的事体回给他知道,有去打听屋价的,有专门去问街面上点心吃食价钱的,一样一样的记在纸上拿了回来,竟然还有几个装作顾客进到老鼎盛里头专去记两刻钟里总共卖了多少东西出去,都是什么价钱的,还有站在街面上数行经的人数的。
廷玉在一旁边喝茶边看着以然,只觉得平日里见他和自己差不多,此时却拿不太准了,一时觉得怎么好像是他开铺子似的,一时又想起他看廷珑时那双眼放亮的样子,顿时如临大敌起来。
42崭露头角
以然对照纸上抄来的事项,耳听着那几人回报,看到有记录不详明的地方就问上几句,自用炭笔在上面细细的添上附注,完了便只等那中人回来,好定下铺面。
谁知和廷玉两个下了两盘棋,过了足有半个时辰,那中人还不来,以然心里急火火的只想马上回去将打探来的這些說给廷珑知道,连输了两局,第三局眼看叫廷玉bī到墙角便不肯再下,一本正经道:“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才来,廷珑妹妹还等着點心,咱们先回去吧?”
也不等廷玉說话,就喊了人进来,只将那个跟钱中人打过jiāo道的随从留在城里等消息,吩咐道:“他来了,若说那家实在不肯卖,你就说我说的,那家肯卖便卖,仍旧加一成的银子,不卖再寻别的也一样。”
完和廷玉下楼,唤来了个伶俐的伙计,叫他领着张家那个追他们来的小厮去老鼎盛买廷珑要的点心。廷玉想着妹妹要的东西多且杂,怕那伙计听不明白,到底亲自跟去买来,那店家又派了方才来送点心的小伙计帮他们送回茶楼,掌柜的叫人将点心盒子摞了两堆,使人用挑子挑了,一行人回山上去。
到家,廷玉打发了人到后院去请妹妹,便对着一桌子老鼎盛的点心发起愁来,他往常不大吃甜的,也未曾留心过這些东西,刚才进老鼎盛的铺子了看,才知道一个点心他们竟然就有這么些个种类,也不知家里做不做的出,不由开始担心起能不能与他家一较长短来。
以然端着茶立在月dòng窗边,廷珑和廷瑗两个才顺着九曲回廊转出来,他便一眼看见那身月白的衫裙,腰身窄窄的,碧绿的宫绦系在上面,垂下来,随着步子微动,一下,一下,撞在他心里,那心就随之跳的越发的快了起来。等到近处,廷瑗不知说了句什么,她便微微侧过头去,神qíng专注,接着,瓷白的脸上就绽开一朵笑容来,嘴角上挑,鼻翼微张,眼睛眯起来,像一弯月牙……他看的入迷,脸上便也跟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