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儿,你可是明白了几分?”
迷雾心口一痛,道:“我怎会不明白?原来我误了他们,何止这一世!怪不得,他们会这么可怜,被我害得凄凉终生。师傅,你怎不救救他们,让他们好过一些?”
哄哄大师轻轻道:“雾儿,为师每一世都试着去挽救些什么,可他们的固执,非我所能改变,而你的造化,我更无力去扭转,是我对不住你们……”
“师傅,你是来见我最后一面,是吧?”迷雾幽幽问道。
眼眶泛了红,哄哄大师神色悲伤,迷雾看他难过,自己也不好受,两人一时无言,各自黯然神伤,直到竹林外传来了鹤唳之声,哄哄大师才回神过来,“雾儿,我知你人生坎坷,便让小南在每一世都来陪伴你,愿它能带给你些许的快乐,你可知道,每当你出事了,难过的不只是旭儿他们,还有这仙鹤?唉,你们这五个孩子,真是教人难过。”
身子跪将下来,迷雾脸色灰白说道:“师傅,徒儿不好,累你无法当个逍遥神仙,既然徒儿躲不过已成的定数,那就无谓再勉qiáng。只愿师傅你老人家,能尽最大的努力,阻止他们自行了断!”
哄哄大师心酸非常,感慨道:“我不是不能阻止,可也阻止不了多久,只怕之后……他们会怨我。”
两行泪簌簌落下,迷雾哽咽道:“我有一个办法,能阻止他们为我而死,只求师傅给予成全,帮我这一次。”
哄哄大师怅然说道:“你说。”
风声继续呼啸着,淹没了迷雾随之说出的轻柔诉求,哄哄大师一听之下,脸色一变,身子微微一震,他重重叹了一声,摇头道:“我怎狠心待他们如此?也怎狠心待你如此?”
迷雾缓缓道:“师傅,我向你磕头,希望你能成全。”
望着迷雾吃力地向他磕头,额头通红一片,哄哄大师不忍喝道:“雾儿!你可知你的要求,对他们来说,何其残忍?”
迷雾泪眼朦胧,道:“可我别无办法了,师傅!难不成为我一人,就要让他们连命都要舍弃吗?旭王爷本不愿当太子,却因我而违逆心意;洛希本是人生写意,却因我而从此痛苦;玄天本是帝王家人,却因我而甘为平民。杨轲本为一派掌门,却因我而历经波折。可我……就快死了,我已经无法站在他们面前,站在他们看得到的地方,我知道他们都在害怕,都在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可是,师傅,你知不知道?最害怕的人,是我。”
缓缓低下头,泪珠没入糙地,迷雾轻声道:“我害怕,一人死,四人随。”
心下剧痛,哄哄大师连连摇头,接着,他仰起脸,闭上了眼睛,终于说了一句……
“如你所愿……”
立在竹林外的杨轲、洛希、太子旭和玄天,忽然浑身发颤,凄慌不已,阵阵寒意席卷而来,那股寒意,像是表示着,有一天,他们将会经历此生最为悲恸的一刻……
桃花树下,紫影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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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风,chuī得有些仓惶,有些寂寥,漫无目的chuī向四面八方,huáng山竹林里,灼热的火堆旁围着几个人,他们席地而坐,面孔被火光映照成火红,表qíng却凝重地不带热qíng,他们的心,都牵挂着一个人的安危,那个人,此刻已睡了,在糙屋里静静地睡了,门外,那人的徒儿躺在长凳上,也沉沉地睡着了。
此时的竹林,只听到枯枝因烈焰焚烧而传出的啪啪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苍凉可怕,洛希拿起竹箫,恍恍惚惚地chuī起一首曲子,很单调的音韵,很凄凉的箫声,就这样传遍了整个竹林,哄哄大师从竹林外走来,手上提着酒坛,待坐下后,缓缓道:“喝酒。”
他食中两指轻轻一点,几只杯子就突然出现在地上,倒好酒后,哄哄大师挥挥衣袖,杯子飞至玄天、太子旭、洛希和杨轲那里,洛希收起竹箫,接下了酒,其他三人自然也接下了。
四人当中,玄天和杨轲对哄哄大师较为不陌生,洛希和太子旭则是初次见到了这位前生的师傅,因为在之前,玄天已将在昆仑山的一切都说了清楚,洛、旭两人心里半信半疑之余,却对哄哄大师有种难言的亲切感觉。至于杨轲,早在六年前就因哄哄大师救了一命,才能存活至今。
当年,杨轲以为自己终将一死,留信离开了迷雾,可他身负重伤,怎能离开得了崖底深谷?他立在小溪旁,怔忡地仰望天都峰顶巅,却苦无不能像以前一般驾御轻功腾飞上去,但他实在不想迷雾亲眼看着他死去,心里翻腾绞痛,杨轲苦不堪言,突然,一道身影飞降下来,落在杨轲身旁,杨轲定睛一看,落下之人原来是位银发老者,老者二话不说就点了杨轲的昏xué,带着他瞬间消失于深谷,杨轲醒转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山dòng内,那位银发老者,也就是哄哄大师,告诉了他一段故事,故事里的那几人,爱得痴、爱得苦,辗转了十一世,却依然……还在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