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你造了什么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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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他躺在长凳闭目歇息着,可他并没完全睡熟,还带着三分清醒,此时,迷雾缓缓从屋内走出,径自到了长凳旁,俯下身来望着他,端详了好一阵子后,她轻轻伸出手放在他额头上,那时候,他不由地想,放久一些,再放久一些,可那轻柔的手很快地又离开了……
只听得迷雾轻轻道:“发烧了……”
杨轲是闭着眼睛的,他不敢张开,怕那泪水会即刻落下……
然后,他感觉到额头一阵冰凉,是有人将沾湿了的布轻放在他额上,想让热气慢慢减退,杨轲还是假装熟睡着,他知道只要稍有动静,迷雾的体贴和关心,就会消失不见……
那一整夜,他额上的湿布换了好几回,而她,也彻夜不眠地观察着他的病qíng,直到天就要亮了,她再一次以手探视着他额头,知道他的烧已渐渐退了一些后,她疲累地收回了布,缓步走进了屋里且关好了门,就当之前的一切……
如无声无息般不曾发生过……
杨轲缓缓睁开双目,一阵鼻酸涌上,凄楚无比……
天亮后,杨轲到小溪那里洗把脸,接着就立在溪边,默默望着平静的溪流。正当他有些失神时,迷雾已走至他身旁,杨轲惊然回神,道:“这么早就醒来?”
迷雾和他对视着,缓缓道:“带我回huáng山。”
杨轲骤然一惊,道:“还不是时候。”
迷雾一双美目清冷看来,叫杨轲心里发疼,“我必须回huáng山,而你,必须回武当。”
杨轲神色愈变凝重,“迷雾,你还没成为我的妻子,我不能让你回huáng山,至于解药,我更不会给你。”
迷雾淡淡道:“解药你不用给,你只要送我回到huáng山即可。”
两人伫立在溪边,衣衫迎风飘扬,身影虽飘逸却略显苍凉,杨轲苦涩说道:“我不答应。”
迷雾看了他许久,叹一声气后,道:“等我到天都峰山dòng里取了玄禅剑后,就和你回武当,这样,你该答应了吧?”
猛然一震,杨轲难以相信他所听到的,“你要跟我回武当?难道,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了?”
迷雾别过脸望向清澈的溪水,道:“杨轲,你非得要这样才甘愿吗?你bī得我功力全失,令我心灰意冷,那八大护卫死在你剑下,我也难逃责任,我不知道这样的罪过要到何时才能停止,够了,已经够了!”
杨轲神色一冷,道:“那又何须回武当?你既不愿成为我的妻子,就没有回去的必要!”
迷雾淡然看他一眼,道:“我陪你回武当疗伤,你肯是不肯?”
杨轲惊愣看她,良久才道:“疗什么伤?我无病无痛,有何伤?”
“你妄顾学武应循序渐进之理,短时间内硬学会千重剑,导致真气走乱,内伤已成,你使一次千重剑,等于往死路迈进一步,你再不回头,谁都救不了你!”迷雾喝道。
一脸忧伤,杨轲泛红着双眼,幽幽道:“我不练千重剑,如何和洛希、玄王爷、旭王爷相抗敌?!他们每一个都是难以对付得很,我要得到你,就一定要比他们qiáng。迷雾,你可知道?不是只有玄王爷认为你是千万人中的美绝,我也是那么认为啊!而你又知不知道,我待你比待自己还来得重,来得重啊!”
泪水几乎就要滑下,迷雾目光朦胧,突然,她抬手狠狠地打了自己娇嫩的脸蛋一下,说道:“你若不回武当疗伤,我就一直打下去,什么美绝,今天就让我给打毁!”说完,又要继续再打一次,杨轲心痛如刀绞,急速抓着她的手,吼道:“迷雾!我不准你伤害自己!”
迷雾的脸蛋已是一片红肿,她冷冷道:“你是一派掌门,武当是你的责任,岂可说不顾就不顾!你若是有事,武当后继无人,从此江湖中的一门大派,落得像一盘散沙一样群龙无首,你就不内疚吗?杨轲杨掌门!你若是不愿当掌门,当初就不应接下掌门之位,既然接了,就应尽了最后一丝的力量来保护武当、扶持武当!”略停一会儿,她的语气转为温和,“杨轲,你到底了不了解?”
看着她,杨轲心里一痛,久久不息,“有时候,我更希望我不是武当掌门,而你,不是huáng山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