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唐家二叔就在其中一个jian商手下做事,这些年也跟着赚了不少黑心银子。景枫甫一上任,二叔便得了信儿悄悄来找他。景枫很高兴,毕竟是多年不见的亲人,留他住了几日跟他叙旧,立刻就要写信给家里报信儿。结果二叔提了来意,他想让景枫提供生意便利。
水城靠近一片海域,除了产海货,还有一片小盐场。因为盐场小加上水城县历来积弱积贫,朝廷特许县里自己晒盐卖盐。景枫原本想教化那些不事稼穑的县民安心种地,后来得了这个利处便组织qiáng壮劳动力在盐场做工,大大解决水城县的温饱问题。
曹婧叹了口气,道:“娘,谁知道我二叔打的就是这海货和盐场的心思,要说海货还是其次。他想让相公利用职权把盐卖给他,他再转手给南方的几个大商。二叔说要是如此,我们一家都赚得盆满钵满,还给相公jiāo了不少朋友。跟他们搞好了关系,到时候别说这么一个小小的水城知县,就算是还州知府都不在话下。”
高氏气愤道:“他倒是打的如意算盘,利用景枫的职务获利,也不想想会不会给侄子带来祸害。景枫没答应吧?”
曹婧点了点头,“娘,您还不了解相公的脾气?”又慢慢地将当日的qíng景说给她们听。
景枫希望二叔不要那么贪婪,自己可以给他一点方便,足够他一家发达的。可二叔不gān,当时就说什么,“怪道你二婶说你心眼多,我要是来求你未必能成。怎么说我们都是至亲的关系,你连这点都不帮,那你要帮谁?一个男人发达出息了,就该顾念着家里人。你这才做个小知县眼里就没唐家没了你二叔。这以后还能怎么的?你怀里抱着座金山银山,却让你爷爷奶奶和爹娘继续在家受苦?你那个妹子,如今也算是知县老爷家的小姐,做事qíng呢,一点都没大家闺秀的样子。我听说她在家捯饬什么暖棚?你可让她注意点分寸,这年头不定什么罪名就落头上。弄不好,人家拿这个连你一块办了,弄好了也自然有人想要据为己有。有发财的机会你不抓住,偏要用那些歪门邪道。大侄子,官场有官场的规矩,你二叔可是为你好……你二叔我这些年辛辛苦苦的虽然没有赚大钱,可在大商那里摸爬滚打那也都是经验,你不听老人言……”
景枫不跟他啰嗦,径直拒绝了他的要求。原本因为奶奶一直想二叔,他想给家里报信儿的,闹僵之后便也没提。既然二叔一直不给家里人招呼,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到时候惹得都不快呢。
二叔见他不肯帮忙,一气之下说自己不回家也是因为家人不拿他当亲人,不是他不想家。他们不在家,家里却把产业都分了,老大占大份,老三小分,他这个做二叔的一星半点都没,回去gān啥?跟景枫发了一通牢骚,径自回去了。
这次事发后,二叔便被人推出来顶包,说很多事qíng是他出谋划策,背着东家擅自做的,跟东家没关系。二叔被下了大狱,这才喊冤,说自己就是跑腿的,什么事qíng都不知道,每年就赚几两银子的糊口钱。被人打了一次,便说自己是官宦人家,是郢州还州府水城县知县大人的二叔。
按理说景枫不过七品知县,又是新官上任,根本没什么影响力。可徐州负责审理此案的巡抚谭达人偏偏就给他这个面子,派人给景枫送了一封信,将事qíng原委说得清清楚楚,又说唐家二叔是被人牵连的连个从犯都算不上,不过是想借着跟景枫有那么点关系在东家面前邀功讨赏罢了。说起来这罪名可大可小,可就算定个从犯也够他家破人亡的,甚至会影响景枫的仕途,更别说若是主谋,很可能全家受牵连。
油滴深炉
高氏又急了,“大嫂,他们到底什么意思?拿二叔威胁咱家景枫?知县虽然是官,可在他们眼里不过是最末一等吧,他们想gān什么?这关妙妙的暖棚一个铜子的事儿?我们本本分分靠双手吃饭,他们还想怎么的?”
曹婧看了一眼旁边的杏儿和唐妙,对高氏道:“相公说这其中利害关系甚大,看似一件小事儿,可牵扯着徐州和郢州的势力变动,这是上头贵人们下的棋,我们都是棋子。接到谭达人的信之后,相公就让人给薛大人送了信儿。薛大人的意思:这件事儿看似不显山不露水可实际内里别有玄机。因为相公是薛大人保举的,若他出了问题,薛大人那里也要受牵连。可后来我们仔细想了想,这事儿原本也不会把相公牵扯进去,只怕根源也在薛大人对省里两派势力态度的改变。可薛大人的意思,根儿不在他那里,而是京里两位公子身上。一位公子动了另一位公子的徐州,另一位公子便要动这位公子的郢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