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进来的?”她身子在发抖,嘴唇上带着血的颜色:“走开,快走!”
“是朕,罗迦,你怎么了,熔……”他地唤着她的名字,伸手将她抱在怀中“来人,来人!”
“别唤人,别唤……”她伸手推开他,语言之间露着哀意:“出去,请出去……”
罗迦惊的倒抽口气,抓住了她的手。
她的一双手鲜血淋淋,左右的手掌各有一个细长的刀伤,她的甲似刺进了伤口过,亦是沾染得斑斑血迹,好似大红的花在她的指尖妩媚绽放。
“陛下。”
何度随着她的呼唤出现在了chuáng畔。
“她怎么了?!你这奴才,为什么不叫御医!!!”
“启禀皇上,这是娘娘的老毛病了,每年冬季都要犯的,传御医亦是没有用,只有让娘娘独自呆着,三日后自然就会好了。”
“他说的没有错,你走吧,罗迦,让我一人呆着。”
口中涩如huáng莲,泛出苦意,手指紧紧握拳,疼意让她的心颤着,却也是清醒了许多,嘴角勉qiáng的浮出盈盈笑意,妖魅一般。然后,汗水大滴大滴的从额间流下,夜熔微微喘气,垂下头,额前的碎发落下重重yīn影。
看着这样的她,罗迦失控的向何度怒喝:
“还不快去传御医!”
“回皇上,娘娘现在是灼骨销魂的余毒发作,没有用的……”
何度依然没有动,慢慢的向他们扫过一眼,然后微垂,神qíng淡若如水,如坚冰一般,看不透到底在想些什么。
罗迦的脑子里好象轰的一声被炸了开来。
灼骨销魂是宫中秘炼的剧毒药物,同万艳窟不同的是,灼骨销魂是极慢xing的毒药,需在体内潜伏一年半才会发作。毒发,便纠缠入骨在体内永远不可能清除,每年冬季按时发作,直到把人折磨至死。
“皇上放心,娘娘体内的毒已经解了九成,这……只是余毒发作,只要熬过这三日就会没事的。”
他看向她,幽幽的烛光里,她的眼也仿佛染了着夜色的苍灰,罗迦的心尖颤了一下,慢慢地开口:
“她的眼也是……”
“是,娘娘的眼就是被灼骨销魂毒盲的。”何度顿首,姿态恭谨,然后指着chuáng头放着的两个瓷瓶,慢条斯理道:“红瓶是止痛之药,蓝瓶是……迷药,服了可让娘娘安稳睡下。”
说完,便转身离去,罗迦一皱眉,看着他的背影正想借机发作,夜熔却一抖。
灼烧着骨的疼痛终是忍不住,呻吟之声从唇间溢出,猫叫一般,汗水从里衣透到外衣,散落的发丝泄了满chuáng,纠缠出三千烦恼丝,如乌泉蜿蜒。
“很难过吗?要不要喝药。”
“喝了这药,这是暂时压住毒xing,药效一过,毒还是会发的……”
她推开红色的瓷瓶,发出了一声长长叹息。
“不用怕,马上就会不痛了,很快就过去了。”
将夜熔揽入怀中,轻抚在她的背上。笨拙如此的安慰,比起任何人来都不如,安不了人的心。
她惨笑着倚在他的怀中,却僵直在那里,顷间心头便火烧火燎了起来。
郎骑竹马来,绕chuáng弄青梅……那是个笑话还是一段剐骨的伤,她已然无法分清。
生不如死的炙烧着骨的痛,每一寸每一寸的将她撕裂开,眼前是弥漫的是黑,乌天乌地再无光明……肆意将她拉入孽海沉沦,而他站在彼岸,huáng龙御座,美女长伴,笑得无辜的讽刺。
再相见时,往事已如烟飞逝……他对她说,御妹好久不见……
灯火通明,夜熔的面色已经渐渐发出青白,双目紧闭,双手紧握满是鲜血淋漓,一看便知道她是极痛苦。
十指紧紧的握住她的毫无温度的手,隔开她的伤口。
他怕,他竟然在害怕,害怕就这样失去她。
她不再推开他,手慢慢的抓住了他的手掌,用力地抓着,长长的指甲掐进了他ròu里,抽搐着一下又一下,片刻便抓得血ròu模糊。象是溺水的人攀住那段浮木,死也不肯放手。
然后,她哽咽般地发出了呢喃:
“罗迦……罗迦……”
“熔,朕在这里。”忍着手上的痛,罗迦的眼睛深深地凝视着他,小心地哄着她,轻轻地拥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