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索xing不再作任何努力,放任身体向下沉了下去,耳旁有水声,渐渐感觉生命如树叶归根般飘坠,只差一点了,突然,身后伸出只手,那是属于男人的qiáng健而修长的臂膀,它紧紧地拥住她的腰,拉住她又向上升去。
唐流不由挣扎,想努力摆脱,可手脚已完全不听命令,冰冷里无法动弹,她想说:“为什么要救我!”张开嘴,水涌进来,她并不怕呛死自己,死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那男人发觉唐流的异状,更加迅速地游向湖面,一手将她的面孔托出水面,一手划向岸边。
他奋力把她带回到了岸上。
唐流软倒在地,不住呕吐,眼泪鼻涕一起往外流,五脏都要吐出来了。
有人拿了一件衣服来,在她身上包住,男子急切地地问:“姑娘,你还好么?”此时,鸾祺尖锐的叫声也传了过来,唐流彻底清醒了。
已吐不出任何东西了,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只看见一个男人的脸近在眼前,他有着一双极威武的眉毛,而面窝的线条却犹如雕刻般清晰明朗。
唐流只是喘息,不住地发抖,寒冷、麻木、悲愤、失望。
那男子见她面色灰败,有些焦急,一边大声叫着些什么,一边弯腰将唐流抱了起来,进入生了火的房间,几个侍女上来扶住唐流,然后他走了,直到那些侍女为她脱掉湿衣,浑身擦gān,用布条细细包扎了伤口,又用两条厚厚的棉被把她包住,唐流才停止住那种要命的抽嗦。
她慢慢暖和了起来,手脚又可以动了,同时有眼泪落了下来,心无比愤怒,只差一点点了,她知道,只要再过一点点时间自己就可以昏迷,然后死掉。
侍女们害怕地看着她,她们已经站得远远的,询问似地观察着。
门打开了,那个男人走了进来,他也换了件gān衣裳,径直走到唐流面前,俯身问:“你醒了,怎么样?”
唐流含泪看他,想说:“你为什么要救我?”可她的喉咙是哑的,发不了声音,他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可放了心,怜惜地看她,轻轻安慰:“不要怕,没事了,过两天就会全好的”。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熟悉,令唐流想起生病时爹爹看她的样子,也是那么小心翼翼地,好像一不小心她就会碎了一样,此时再看见这种眼神简直会令她发狂。
唐流痴痴看着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正直、温柔的眼睛,她要将它看仔细些,可是泪水又涌了上来,模糊了一切。
4 多qíng遍染愁绪
唐流在chuáng上又躺了半个月,在这半个月里,鸾祺、隆与澶都没有来看她,只除了那个救她的人,他的名字叫平。
“那是皇上最宠爱的威虎将军呀,平将军向来与其他的武夫不同,温和可亲如同文人君子。”侍女们都这么说,她们窃窃私语时并不瞒着唐流,jiāo头接耳地谈论他的种种好处。
那一定是真的,唐流想,有着那么双温柔正真的眼睛的人不会是个凡夫俗子,那双眼睛,简直能化枯木为秀林。
他几乎天天来看她,二十多岁的一个大将军,不穿盔甲战袍的时候竟完全是个大孩子,最让人吃惊的是他的笑容,这是唐流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一种笑容,不同于澶的魅人、隆的jīng致,从心底里涌出的欢喜,令她感动。
他是明亮的,如初chūn阳光和煦暖人,偶尔也会有忧郁,叹气道:“姑娘你实在太不小心了。”但马上又微笑:“幸好让我遇到你。”
唐流很喜欢看他说话时认真的样子,发自内心的体贴关心,话不很多,一字一句都可亲可爱。
他总是来看她,隔了轻纱帐幔,认真地向大夫询问她的病qíng,要了药方细心对照,提醒婢女煎药时间,对上对下,任何人前口气一视同仁,满身稳妥正气令人可敬。
一直到了唐流可以下chuáng走动,隆才来看她,想起上次被她痛骂的事,他的脸色并不太好,可还是周到地打了招呼,唐流有礼地回答了他,同时请他不必如此客气,她不过是他的婢女。
他叹气:“你仍是不肯原谅我们?鸾祺固然任xing,她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收敛了许多,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唐流不由笑,他们都是一个口气的,总是怨别人不肯原谅人,脾气太犟,道理原都在他们那一边。
“这几天平一直都来看你,是不是?”他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