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这一出现,可真是麻烦了。”少相对她话里的刺头闻若未闻,皱了眉,说:“唐姑娘,我想上次澶是委屈你了,你并不知道骠骑庄的事qíng,对不对?”
“是。”唐流终于肯迎脸看他,面孔憔悴苍白,眼里却犹有火星跳动。
“骠骑庄大逆不道,意图于皇上围猎时伺机谋反弑君,事qíng败露后,罗永城已被拿下牢狱,其余一众余党,散的散,死的死,迟早难逃天网恢恢束手就擒。”
“什么?”唐流忍不住,反驳:“骠骑庄不是要杀齐王的吗?”
“谁告诉你他们要杀齐王?”少相目光炯炯看她:“也难怪,唐姑娘,我量罗永诚也不会把这种机密的事告诉你一个女子,他们借着职务所便,在皇上及一众皇族的御用马匹上下了迷药,在围猎中借马儿惊场,意图借机杀戮皇亲。可是,澶早有所查,故意令他们有所作为,放下圈套等他们钻。只是,他心思太过缜密小心,认为你也是骠骑庄里的人。而我却认为,你不过是个偶然寄居在骠骑庄,与此事无甚gān系。”
“少相敏睿。”唐流说,却是冷笑,扭头瞪住他,眼色份外明亮:“多谢少相提点,唐流终于明白了。”
“你早就看出内有乾坤,不是吗?”少相也笑:“上次你急急逃脱,是因为也查觉骠骑庄无论在做什么,朝廷都有了防备,你是想去提醒他们吧。可惜,罗永诚向来刚愎自用,未必听得进你这个弱小女流的一面之辞。”
“是。”唐流面无表qíng,她一直俯身而卧,不看人时,眼神便投在地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15 岂怪我,漠然恹恹
玲珑屏息关注,她眼尖,见唐流虽然不声不响,但分明有一滴水珠溅在chuáng脚一侧,立刻明白缘故,走过去以背抵住少相视线,嘴里说:“唐姑娘,我还是扶你侧身说话吧。”一边去搬她肩头,有意无意,宽袖抚过她面颊。
“不必去动她。”少相道:“我马上就走了。”
“是。”玲珑应命返身回到角落。
“唐姑娘,其实澶虽然曾怀疑过你的来由,但总顾念着旧qíng,他一直是准备找机会放你走的,那日叫公主去请了你来,原是一番好意,想借公主之名把你引出放走。反正骠骑庄迟早要出事,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对外只须说你在兵荒马乱中丧了命,一切都可以安排妥善。”
“哼。”唐流说,她嗓音已变,不想多话,只是沉默。
“但你这次重新回来,可算是多事枝节。”少相语气一转,正色道:“本来,狩猎完毕,皇上早与一众大臣回了宫,命澶与我留下处理骠骑庄的余党,罗永城与一众钦犯的名单上呈了上去,上头明明白白写了唐流死于兵乱,澶甚至还找了具无头女尸替了你的身份。可惜,不料你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齐王门前,连我都听到了风声,只怕远在宫中的皇上也不日可闻。”
“你是怕我会连累到齐王?”唐流忍不住,别头叱他:“那还等什么?直接差人押了我入大牢。”她顿了顿,又冷笑:“好在我现在满身是伤,正了圆了齐王所指的命丧兵乱一说,少相是这样伶俐机巧的人,只要说唐流幸得兵乱不死,重被拿获解至朝廷面圣,岂不是皆大欢喜?”
“哦?”少相笑:“你竟肯自投罗网吗?”
玲珑在一旁听得心惊ròu跳,眼见少相站起身,拂了长袖,仿佛轻松许多,转头回来对她道:“好好服侍她,不许离了这个房间一步。”
他悠然自去了。
玲珑再看唐流,眼见她垂着头,背影微微弯起,孤零零萧瑟无边。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话,想一想,叫了一个婢女过来照看,自己去茶房处端了茶水,走向齐王书房探听消息。
书房里,齐王与少相一言不和。
“你要我把她jiāo给刑部处置?”齐王皱眉:“隆,事qíng不需要这样办的,那天她来时满身烧伤,未必有人认出这是唐流。”
“可是我一听到消息就明白她是谁了,若有其他人像我一样能料到呢?澶,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你向来谨慎从事,不要为了一个女子耽误了仕途。”
“我倒觉得是你太小心,不过是个弱女子,如今又伤成那样,jiāo给朝廷必是死路一条,何不手下留qíng,放她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