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老爷这次是真动怒了,大喝道:“不许进产房!居然还敢动手伤人,你自小学的礼仪规矩都哪里去了!”
两个被推倒的婆子被人扶了起来,忍着痛站在一旁,敢怒不敢言。
景皓宇红着眼望着景老爷,眼中有股疯狂在闪动,孝道与qíng义两股力道激烈地拉扯着他,一方是生他养他的爹娘,一方是对他有qíng有义的妻子,他进产房就是不听爹娘的话是为不孝,而不进产房,则是无视妻子虚弱的请求那是不义!
双重压力夹击之下,景皓宇的眼泪刷地掉了下来,多年没掉过泪的人这次忍不住哭了,难受地呜咽起来,有如一只受伤的小shòu。
景老爷愣住了,被儿子眼中那股浓浓的悲泣给震住,鬼使神差般松开了禁锢景皓宇双臂的手。
终于得到自由的景皓宇刚站起身要进产房,还没走两步就见一名产婆láng狈地出现在门口,苍白着脸焦急道:“qíng况危急,两者都顾的话,大人孩子可能都会有生命危险,我来问若最后qíng况不妙只能活一个的话,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保大人!”
“……”
“当然保孩子。”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其中以景皓宇的声音最大,他自然是选择保莫芸溪,说保孩子的是景夫人。
景夫人态度极其坚定,见产婆愣住了,唯恐她不听话,于是大声重复道:“保孩子,听到没有?”
景老爷没有出声,他在犹豫,虽说孩子没了以后可以再生,可是这次这个嫡孙是有福的,若是没了以后再想找个这么有福的可不容易,若选孩子不要媳妇,于qíng于理都说不过去,良心也会不安,于是开始犹豫,抿着嘴没开口,无论选哪个都不好。
“娘!”景皓宇倏地转过头悲愤地望着景夫人,像是从来都不认识她般,眼中满是怨与不理解。
“你怨我?那是景家的嫡长孙,我这还不是为了我们景家的香火着想?”景夫人不满景皓宇如看一名杀人凶手般地看着自己,语气很不好。
产婆的眼睛在景夫人还有景皓宇两人身上转了转,最后像是拿定了主意匆匆回了产房。
这时莫芸溪已经没了声音,景皓宇慌得没去看景老爷夫妇的脸色毅然决然地闯进了产房,这次没人再敢挡路,门是被他一脚踹开的,这次不知景老爷是心软还是愧疚,总之没再拉他。
“哎呀,大少爷怎么进产房了?”产婆们见到景皓宇大惊,叫丫头推他出去。
“嚷嚷什么?快救少奶奶!”景皓宇挥开走过来的丫环厉声喝道,将门关好后奔至莫芸溪chuáng前,望着气弱游丝、脸色苍白的莫芸溪,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哆嗦着双手用力握住她的手颤声道,“芸溪、芸溪你醒醒啊,我来看你了。”
莫芸溪虽是还睁着眼,但却像是神魂被抽离一般毫无反应,景皓宇害怕了,将莫芸溪的手指塞进嘴里使劲儿咬了一口:“快醒来啊,你若是为了孩子牺牲了自己,那我就将孩子掐死!然后我们一家三口就在地底下见吧!”
莫芸溪还是没反应,产婆们掐人中的掐人中,喂汤的喂汤,忙得不亦乐乎。
一阵折腾之下,莫芸溪终于有了反应,眼睛睁大了一些,虚弱地轻哼。
“芸溪你醒了?”景皓宇小心翼翼地看着莫芸溪,哆嗦着双手握紧她的手轻声问。
见到景皓宇,莫芸溪神思清明了几分,睁大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看,突然间笑了,笑容里充满了感恩的色彩:“上天听到了我的请求,终于让我看见你了。”
刚止住的眼泪刷地又流了下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次景皓宇是伤心到了极至,在莫芸溪生命严重受到威胁的这一刻,他的眼泪有如断了线的珠子一直往外流。
“你哭了?”
“你给我挺过去,听到没有!”景皓宇用尽全身力气攥紧莫芸溪的手狠狠命令道。
“孩子的头要出来了,大少奶奶坚持住,深呼吸……用力……”产婆在旁指挥着。
莫芸溪嘴唇都咬破了,眉心皱成一团,显然是在承受着难以想像的痛苦,景皓宇心疼得厉害,怪自己在这时不能替莫芸溪分担一些痛苦,急急望向产婆,威胁道:“要保大人听到没有!若是大人有个万一我让你们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