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我是除虫剂吗?」关吉蒔的口气愈来愈恶劣:「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跟他有什么过节也不千我的事!我不知道他gān嘛去台北,也不知道他gān嘛在七月乱施缚魂咒,更不知道他gān嘛追著你偷来的小鬼打!就这样。」伸出食指准备切掉电话。
「喂!吉蒔,你口气gān嘛这么差……」
断线的嘟嘟声传来,关泽辰的抱怨消失在不得不的沉默中。
难不成老家又发生了什么狗屁倒灶的事,害得吉蒔连讲话都充满乌烟瘴气的坏qíng绪?
关泽辰毫无头绪地胡乱想著,叹口气、收起手机,正想转身走向客厅,却在下一秒与不知何时站到自己身後的丁珀威撞个正著。
「你……」见鬼了,他什么时候溜到这里的?
丁珀威露齿一笑,抓起已空的茶杯摇一摇。
「茶没了,我来厨房看看有没有热水。」笑得微微往上眯起的双眼,透著邪魅的气质,再怎么看,那笑容都没有一丝诚意。
「请你不要随便在我家乱窜,回去客厅乖乖坐好。」关泽辰板起一张毫不领qíng的冷脸,硬是将丁珀威推走。
丁珀威举高茶杯,满脸无辜。「那茶……」
「我倒给你!」关泽辰从牙fèng中迸出回话。
小公寓的客厅里,龙井绿茶香气扑鼻,混著室内充盈著的莲花香气,jiāo织成奇异的氛围。
关泽辰表qíng欠缺和善地立於茶几前,抓来丁珀威的茶杯,一股脑倒了个满杯後,又摔回丁珀威面前:
「慢喝!」
丁珀威别具深意地睨了关泽辰抿成一条线的嘴唇,才慢条斯理捧起茶杯继续啜饮。
「好像喔。」那口气果然跟关吉蒔如出一辙,都是不耐烦,又极力佯装平静的态度。
关泽辰的眉毛出现打结的迹象。「像什么?」
他一向有礼自持、温和友善,唯有面对某些容易激起别人劣根xing的对象时,态度才会如此负面。这个丁珀威……每回遇见他就不会有好事发生,教他怎么能拿好脸色款待他?
「没事。」丁珀威嘿嘿笑了两声,将脑海中某一张总是对他摆出晚娘脸孔的少女脸蛋摒除:「师兄,我不会那么想不开,在你下过结界的地方动手动脚。来,坐下来一块聊天嘛。」
瞧师兄紧张兮兮地,右手还一直掐著个手印,他看了都觉得好笑。拍拍身旁的空座位,丁珀威大方的姿态,简直将自己当成东道主了。
「谢谢,我想我还是与你保持距离比较安全。」关泽辰硬梆梆地说完,拣了张离丁珀威甚远的椅子坐下;搁在身侧的右手,依旧保持警戒地结成预备施咒的法华指:「你怎么突然胞来台北?」
「来找师兄叙旧呀,同门师兄弟,总要互相照应吧?」皮笑ròu不笑的表qíng,让丁珀威原本就显得邪气的五宫更添飒凉。
「谁是你师兄。」关泽辰冷哼一声。
丁珀威喔了一声,脸上漾满不怀好意的笑。「不必这么谦虚吧,师兄,毕竟你是比我先行拜师礼的正规弟子,术业有先攻,当然是我的师兄——」
「这样曲解我的话,你很过瘾吗?」最讨厌他嘻皮笑脸、没一刻正经的死样子。关泽辰脸色愈来愈yīn沉:「还有,行拜师礼那年我五岁,会对叔叔磕一百个响头的原因,是他拿一整篓的旺旺仙贝诱惑我,根本就不是我真心要拜师!」
「你真容易拐。」笨死了。
瞪著丁珀威毫无同qíng心的耻笑表qíng,关泽辰气得咬牙切齿。
「轮不到你教训我。」为了这个原因,旺旺仙贝自此被他视作人生中的老鼠药。「所以请你不要再师兄师兄的叫,一副我跟你很亲的样子!」
即使关泽辰已经明白摆出整张臭脸,丁珀威仍然不为所动地笑脸相向。
话不投机的两人在以眼神jiāo战片刻後,丁珀威突然仰头将茶水一口饮尽,拎起背包,站起身。
「我该走了,师兄,这阵子我都在台北,有空找我一起喝下午茶吧。」
「喝你个……」骂人的话挤至唇边又退下,瞥见丁珀威虽然了无诚意却总是笑意满盈的表qíng,相较之下,自己的怒目相对似乎显得很没品。关泽辰顿了顿,改以平静无温的口吻说话:「现在是农历七月,没事不要乱施缚魂咒,你明知道那是大忌。」万一伤及依循天道返回人间的无辜鬼众,不但恐将惹来祸事,更会折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