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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有了动静,是位中年夫人端着药碗出现——她在门口停了一下,发出夸张的惊吓声,她拍着自己的胸口,绕了一圈,小心翼翼地窜进了屋里,把药递到了我面前。
“夫人,您的药好了,趁热喝了吧?”
“我……”
“夫人,你不念着自己的身子,也念着孩子啊,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你折腾了自己,又折腾了孩子,何苦呢?”她用勺子搅拌着汤药,小心翼翼地chuī了chuī,递来我面前。
李夫人劝着我:“夫人你别嫌我多说几句,看你这模样,该不是你家男人去天凌山庄参加武林大会了,把你丢在家里吧?你这是来寻自家夫君的?是不是之前闹了别扭,连孩子都不想要了?”
我动了动嘴巴,笑……不像笑……
唐染他……现在身在何地?
我们的确闹了别扭,很严重的别捏……严重到,他会毫不犹豫再怀疑我肚子里的小生命不是他的骨血。
我抬手抚着未隆起的肚子,心里一阵委屈。
“哪是我不要他……是他来的不是时候……”
早不来,晚不来,就在我和唐染闹得分崩离析了,这孩子却在我身子里生了根。
手里的汤药还烫着,我chuī了chuī,嗅出这副药采的几味药材,放心地喝了一口。
我想,暂时不倔了,自己的身子要紧……至于这个孩子,听天由命吧,来的不是时候,也许,也会去得很快,如果他能跟着我活下来,至少我在这个世上不用孤零零一个人。我又不是那种非要指着男人过日子的弱女子,天大地大随处都可为家,带着孩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我想通了这一点,却听到离家夫妇的话——
腹中孩子留不留(2)
他们俩在嘀咕着:
“看着不像——哪有可能嘛……”
“可是,这位夫人长得漂亮,外面那个那么难看,怎会是一对儿?”
“就因为长得难看,所以不要他跟着,连孩子都不要了!”
“不会不会……那就是她家奴?”
“不是说是在路上抱她过来的嘛……”
“谁家家奴这么斗胆会抱着自己女主子?我看着架势,就是她家的男人——”
我听得一头雾水,双手捧着药碗,问他们:“大夫,你们在说什么?”
李夫人倒也没遮掩,她横手就指了屋外的那一角,是她刚才一惊一乍又故意绕开的那一块地方——我倾身看了看,那里有什么吗?
李夫人说:“我们在说那个男人呢,蓬头垢面的,长得又丑,该不是和夫人认识的吧?瞧他刚刚抱夫人进门的时候,那紧张样子,就像是你男人……”
话音未落,李大夫qiáng行拉她一下,示意她闭嘴,别说不中听的话。
我一怔:“谁抱我进来的?”
隐约记得是有那么一个人,我拉着他喊了凌步天的名字——迷迷糊糊的时候见着他的样子,却是个陌生的男人。
李大夫笑道:“哦,应该是个好心过路的吧,夫人长得像天仙下凡一样美丽,您的夫婿必定是人中之龙,哪会是那副模样。”
他们越是说,我越是好奇:“你们说……抱我来这里求医的好心人还在?”
“在——在,在门口那边猫着呢。”
我放下了碗一身,李夫人伸手扶我一把,紧张道:“夫人当心。”
“没事,我慢慢走。”
腹痛好了很多,我现在想出去和那位救我的人说一声谢谢。
我站在了门边,倚身一探就看到了他。
他穿着打着布丁的破衣,长发蓬乱,那脑袋能容纳鸟儿在他头顶上筑巢。我看不清他的模样,他蜷身在那里,黑灰的粗糙手指在地上划着乱七八糟的符号。
腹中孩子留不留(3)
“这位……”
我出声喊他,他被吓到了,我听到他倒吸了一口气,身子明显的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