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她平静万分,伸手向怪医:"给我吧!如你所说,于心不忍。"
亲手喂入,送他上路。
浅,一路走好。
来生,我不想再遇到你。
"夏姨,夏姨!"这小孩,正是那日跟在大夫后面的小童,却是手指受了伤,无意间怪医给她做了包扎,让夏花给认出来……待后来细看,夏花屡屡有似曾见过的感觉,后来一问,果真是那天用碳火烫若水姑娘的孩童,原是个流làng的孤儿,被初来此地的怪医给碰上,识她jīng明聪敏,便把她带在身边,做个伴,也给她个衣足食饱。夏花起初还以为她是个男孩子,后来才知是个做男童装扮的女孩。这几日怪医把她放在夏花身边陪她,夏花便让她改回女装。一来二去,熟悉了,她便放肆起来,平时说学逗唱,往往都是信手拈来,却也逗乐。夏花这一个月有了她陪伴,倒轻省了不少,心qíng也舒畅许多,本就是个看得开的人,想通了,就那么回事,也就风轻云淡了。只是自从三爷助她出了群芳楼,一个月了,未曾告诉她究竟要她做何事;她亦不问,省得。
"小念,慢点儿跑,别磕着。"
"我又不是小孩子,夏姨真罗嗦。"
夏花闻之一笑,唉,确实老了!
"怪爷爷要走了!"
哦?老头向来飘忽不定,想走便走。只是这小念,也与他一同漂游吗?
"小念来与我辞行啊。"
"爷爷说让小念跟着夏姨。"
夏花闻言轻笑,这老头,怕我太寂寞不成?可我一无所有,能给这孩子什么呵。再说,三爷的事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到时候又会有什么样的变故,她亦不知,怎能拖累着一个孩子?
"小念还小,跟着爷爷,爷爷会照顾小念。夏姨没本事,什么都没有呵。"
"夏姨会做很很好吃的糕点,夏姨有很舒服的chuáng,夏姨有很gān净的院子,霞姨会唱很好听的小曲儿,夏姨,夏姨还长得很美……"小孩越说声音越小,是不好意思吗?呵,平时见她脸皮可厚了,又是顶鬼jīng灵的丫头,不下于年幼时的她呀。"而且,而且爷爷已经走了,只留了封信。"说着递给夏花。
夏花一愣,这老头,怎这么唐突?生生把个小孩丢在这儿不管,也不担心她受我牵连?
撕开信扫过一遍,才知原来他等打算好了。若是她有不便,暂时可把小念寄在当日小念跟着的李大夫那儿,日后再做打算。信中对她的病qíng也做了说明,反正说来说去,怪医一时也无法解"醉双十"的毒,只能慢慢调养,走一步是一步吧。最后还附了几张银票,哎,知我者老头也,知我山穷水尽,一无所有,脱了这院子,两张口吃饭少不了钱。
"小念,爷爷懒得管你,把你丢给我。你以后可得听我的话,否则我可没爷爷那么好脾气。"
"爷爷说得一点都没错,夏姨刀子嘴,豆腐心,开头最喜欢吓唬人。"小念做个鬼脸,一点都不怕她。
夏花听了,哑然失笑,真头疼,那老头告诉了她多少?以后怎压得住这小鬼哦。
正说笑着,一声轻咳,正是三爷。这院子,这些日子的用度,全是他安排的。
"三爷贵客。"
"近日可好?对这院落是否满意?"
"一切皆好,谢三爷的安排。只是住着不安心,不知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夫人快人快语,我亦不拖泥带水。夫人请,屋里说话。"
"三爷请。"转头对小念说:"出去玩一圈,帮我带些王记小包回来。"
听罢三爷的叙述,结合之前自己知道的一些qíng况,夏花大概弄清楚了究竟什么意思。大概是皇上之前分封西南王的诸子,把封地划得七零八落,又亲自把某位大臣的爱女指给三爷,现在又派人过来清查政务以及军务,故意找茬,以乘机收回一些权力,尤其是军权,大有削军裁员之势。而夏花的任务,便是用美人计迷惑钦差大人,让他沉醉在温柔乡里,然后加上他们的财钱攻势,最后把他收服,回头替他们说好话。
夏花心里哭笑不得,绕了半天,他们怎也想不到,她原来的身份,是……嘴上却淡淡地说:"皇上有意,你们这般,也不见得能拖多久;更何况,那钦差,不一定会中计呵!"
"别人我不确定,但夫人出马,百无一失;就算他是和尚下山,也让他凡心萌动;否则,哼!"暗暗的杀气隐隐透出来,令她心中一惊:莫不是他们已做了两手准备,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