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三人也猜到她的想法。
赵雪柔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眼光扫了扫在坐的几位:"你看你们几个,"顿了顿,先是看着司马先生,"司马先生聪明过人,足智多谋,却是……呵,年纪稍微大了点哦,容貌生得也牵qiáng人意了些。"
司马先生哪有娶什么小姐的想法?被她这么一说,倒显得他仿佛真有这样的念头似的。赵雪柔何尝不知?只道这司马先生每次见着她都一幅古怪莫测的表qíng,让她极其不慡--我虽生得好一点,但又没贴上"红颜祸水"的标签,你用不着这么看我;再说,即使有所谓的"红颜祸水",也只能怪那些男人,而不该把责任推到女子身上--乘着这个机会,玩笑你一回,稍微泄泄气。
随后又看着韩敬瑭说:"王爷吗,"顿了顿,"别的都好说,只是……"又顿了顿,"只是,这府里娶的女人已经够多了,更何况不到一年内连连两位夫人进门,这王大人估计是不会让王宝珠受这种委屈的。"说到这儿,眼睛却是怔怔地望着赵毓言--你小子,够没心没肺,此时还含笑若风。
"剩下的便是我哥喽。看,潇洒,有礼,温文尔雅,饱读诗书,外表俊朗--内外都有啦。"赵雪柔一板敲定。
"妹妹替哥哥想得真周到。那哥哥需要做什么?"
这兄妹竟若无其人地谋划起来。
"哥哥,其它的由我来摆平,你只需在适当的时候适当的地点出先在某人面前做适当的事qíng。"说到得意处,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双手一拍,随后又在空中打了个响指:"妹妹这点事qíng绝对办得好!哈哈,到时候哥可得厚谢我这个大媒人。"
"好了,好了,赵毓言一把拉下赵雪柔,打趣地说:"安稳点,像个样子,怎么兴奋得像是你娶亲似的?"
赖到赵毓言的怀里:"人家是替哥高兴嘛!"然后加上句:"越快越好,快点娶进门,快点生个小胖孩给我玩。"
"你自己不生一个?"
这话题有点敏感,赵雪柔徉咳几声,脸藏到赵毓言怀中,不再言语。
用手把玩着她头上蹭掉下来的一缕发丝:"雪柔害羞了。"从书房里脱身回屋。一脚踏进去,仿佛踏上了岸。笑得僵硬的脸终于可以拉下来。
心中千回百转,坐定,喝茶,慢慢平复下来,兀自思量。
韩敬瑭大势已定,皇上身体越来越差;相信用不了太久,那个位子便属于他了吧。 唉,也该归他吧,运筹帷幄了那么些年,整日里活在yīn谋算计之中,那么累,又够沉得住气,该有所回报吧。只是那个位子,真的那么吸引人么?到时候一大摞儿事看不累死他。
那时自己岂不成了他后宫姘妃之一?……想到此处,心底冒出一股寒意。他娶的女人,对他的大事或多或少有些帮助,至于自己,虽然不清楚那支签究竟代表什么,是否与什么事有莫大关联,……但若有意逃脱,就要在他成大业之前,否则一旦待到那时,一入宫门,想再出来难于上青天。
……
"妹妹。"赵毓言何时进来的?
"走路还是这么没声响的吗?想把妹妹吓死啊。事儿谈完了?"
"是雪柔想得太深了,没注意在别人。"赵毓言若有所指。
赵雪柔gān笑两声,讪讪地道:"方才吓死了,幸好哥哥及时出现缓解气氛。不过哥哥怎么会刚好在呢?"
"妹妹难道忘了,哥这几年一直明里暗里为明王办事。"赵毓言端起雪柔面前半盏茶,兀自喝下一口。
哦,想来已到了亲信的地步,否则怎会容他于书房密谈?"难道小妹连杯茶也不舍得吗?还喝人家喝过的。"赵雪柔颠怪地望着他,总觉得此时此景,有些暧昧。
赵毓言没有说话,房间里一下子很静。赵毓言嘴角惯常含着的笑慢慢隐去,稍显yīn郁。
赵雪柔心想,也许这样子才是比较真实的他?
半晌,赵毓言幽幽地说:"那日在月光之下,疑是天仙,疑是狐jīng。转眼间,嫁作人妇,替哥保亲,却仍旧不知深浅,胆大心粗,表里不一,言笑宴宴之间明明是心如针扎。雪柔,你过得可苦?"
我过得可苦?哼,从爹逝世那天起,甚至从那日醒来起,我就没纯粹地安稳过。苦?即便是毒药,也要含笑喝下去。赵毓言,不,毓言,这一切拜你所赐。你自己呢,你岌岌以求的又是什么?权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