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长宁可有意思。前些日子她在我这里我让她玩院里的那些新东西,她撇撇嘴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才不稀罕呢',在我这儿甚为无聊,后来见到我书房里的几本书,却来了兴致,硬是缠着我借给她,还问我从哪里弄来的……哈,这小屁孩,总算收服她啦。以前跟你一个样儿,半冷不热的,小小年龄,还老爱给我白眼,你说我这个敏姨做得一点长辈面子都没。"
兰妃想起几日前长宁带回去的书,笑道:"这丫头看起书来倒跟你的口味对得上,把你给夸得……"
"一物降一物哈!"赵雪柔手舞足蹈,原来见着小孩心服口服外加崇拜,是那么开心的事。
银状素裹的世界,雪还在飘着。
冬天啊,窝在暖暖的房里根本不想往外摞一步。
"娘娘,卫公公求见。"无双走之前挑了个利索的宫女随身伺候敏贵妃,便是这个被赵雪柔改名为红月的丫头。
"让他进来回话。"赵雪柔懒懒的,天色已黑,这个时候什么事?入了冬,赵雪柔格外怕冷,人也懒了,连应付韩敬瑭也不大上心,慢慢地便把他往外推,如是几次,过来这边的次数边少了些,也不用伺候他笔墨纸砚整理折子之类,好歹过个懒冬,冬眠一下也不错。
"哎哟,娘娘,快去……"这卫忠平时进退有度,哪有这么着急过?竟要拉着她走。
赵雪柔不急不缓,"赶着去投胎啊?"
卫忠先的一愣,哭笑不得地央求道:"我的娘娘,救救奴才们吧。皇上昨儿开始便不舒坦,今天不知忙些什么,这会儿晚膳没有用,药也没吃。奴才进去劝,被轰出来,绣妃娘娘端了药进去,也被呵斥了出来,现在谁也不赶再进去,皇上和几位大臣还在里面议事。御医jiāo代过不得马虎,定要按时服药。"
平时他的身体都很qiáng健嘛,小病小痛的,应该糊弄一下就挺过去了。那些御医,没事找事、危言耸听罢了。再说,绣妃在那儿装贤良碰了个钉子,我去掺和什么,不是积怨么?!若是成了,绣妃心里对我更不是滋味;若是失败,倒也罢,就是多走了两趟路而已。"卫公公,您这么一说我还真不能去了,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去了不更添乱吗?"
"贵妃娘娘,您好歹试试。再说,您可是一宫之主啊。这龙体有个什么大病小痛的,咱们都担当不起啊。"软硬兼施,想想,自己是贵妃--差点忘了这头衔。"罢了,我随你走一趟便是。"
来到御书房,守了一圈人在外面,看来他又有什么密事,为了清净和保密,把人都赶出来了。
绣妃居然还在。在路上卫忠大概说了一下今天的qíng况,绣妃在书房给他磨墨添纸,与他一同用膳……直到傍晚时分几位大臣匆匆赶来,和皇上密谈,才出来在远远的偏房候着,孰知一候便是半天--也不知是什么事来着?
真是尴尬呢,人家绣妃红袖添香,本来好好的,自己这时候跑来添一脚,还是在她受挫之后,唉,找死!
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摆了架子上去。再不济也是贵妃,还能怕她?
绣妃瞧见敏贵妃风采奕奕地朝这边来了,规矩地行礼问安,脸上全然的恭敬有礼。赵雪柔暗暗赞叹了一番--这女子,虽然xingqíng为她所不喜,但耐看的相貌真的看不厌,jú花啊,jú花!一看到她便想起被文人们吟咏不绝的jú花--别有一番风味。
"绣妃为皇上之事cao劳辛苦,有心了。现在天色已晚,冬夜寒气bī人,这偏房里冷,绣妃保重才是,否则有个什么不适,我这个名义上代理后宫的贵妃,又得挨皇上骂了。皇上可心疼着妹妹呢,多次夸奖妹妹兰心惠质,外秀内中,如此一个可人儿,妹妹自己也该保重才对。"胡乱编排一大通,好话人人爱听,呵呵,管你qíng愿不qíng愿,反正先糊弄你回去休息再说,否则你在这儿,无论什么结果,都得看你的脸色。
绣妃恭敬地福身:"多谢贵妃娘娘关心,那就有劳娘娘,绣妃告辞。"
走吧走吧,赵雪柔暗自欢喜,她生来脾气便不是大家闺秀,隐忍着跟这种人打jiāo道,一个字--累。
"药呢?"伸出手去,凶巴巴地问把她从暖屋里拉出来的凶手卫忠。卫忠忙不迭地命人端上随时热着准备好的药,赵雪柔接过便往御书房内室走。卫忠跟上,小心翼翼地问:"娘娘,就这么贸然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