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樱无邪。”滂雪堡里净是熟悉的景物和亲人,白非扬说心底毫无感觉是骗人的,他薄唇勾笑,眸光放柔。
“原来是樱姑娘,”白非羽给人的感觉随时充满温暖的笑意,和白非扬一身疏离形成最qiáng烈的对比。他走向前,笑容灿灿。“我家不成材的小弟承蒙你照顾了。”
樱无邪眨眨美眸,受宠若惊,连忙回礼。“不、不,都是白大哥照顾我。”除了白非扬和慕容仲华外,他是唯一没用异样眼光瞧她的人,他热络的语气让她好不习惯。
妖里妖气。这是她最常听见别人在背后评论她的话。
“非扬会照顾人?”白非羽故作惊讶,俊眸弯弯。“这倒是一大奇闻,非扬在家里向来是少爷,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他居然懂得照顾人?樱姑娘,你应该是唯一的咧外吧!”
白非羽一句例外说得樱无邪微微红了脸庞。
“不是,白大哥很照顾我。”她越说越小声,不禁偷偷睇向白非扬。
听见他的话,白非扬仅是笑笑不加以反驳,兄弟间有种说不出的默契,那是打小一起长大、旁人无法介入的温暖气氛。
这就是家人吗?她心底突然升起小小的羡慕。家人……那是她永远无法体会的感受,就算她回到水月宫,也不能保证师姐们对她的态度会如此和善。
进了大厅,婢女立刻奉上热茶。
“大哥,我听说水月宫向滂雪堡下战帖了?”白非扬从侍女手中接过杯,直接说出悬在心上的事。
听见水月宫三个字,樱无邪心头微跳,飞快地瞥了白非扬一眼。
的确,白非扬很信任她,从来没问过她的来历,而她虽然没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却有种莫名的心虚。毕竟她出身水月宫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白非羽笑容一敛。“你听说了?”
“是,所有的事我全都听应疆说了,仲华他们最近几日应该会赶过来。”
“是吗?我还自以为保密到家,”白非羽微微蹙眉,俊颜忧虑。“我gān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他们竟会对筑茵下手,这是我的疏失。”
筑茵。尽管事隔六年,这个名字还是对他带来不小的震撼,白非扬垂下眸,语气极轻。
“嫂嫂……现在的qíng况还好吗?”
嫂嫂。天知道这个称呼要从他唇中吐出来有多艰难。
“水月宫的毒香有多棘手,你是知道的,”白非羽抿紧薄唇。“我尽了全力也只能保住她的xing命而已。”
只能保命而已!
眼前忽地浮现柳筑茵苍白瘦弱的模样,白非扬握住杯身的大掌微紧,尽量让语气听来自然。“嗯。”
“竟向手无缚jī之力的弱女子下手,皇甫昊月的心思真是太歹毒了。”白非羽咬牙道。
“嗯。”
坐在白非扬的左侧,她的眸光不曾离开他的侧颜。
是她的错觉吗?樱无邪总觉得白非扬一听见柳筑茵时,神qíng似乎有些不太对劲,那是种故作镇定却又有些苍白的神qíng。
“非扬,既然你难得回来,去看看你嫂子吧!”大厅上,白非羽轻叹。
********************
一段感qíng可以深埋在心中多久,他并不清楚;更不明白到底还要多久,他才可以淡忘旧qíng,这个结,已经缠在他心里好久好久,久得以为再也解不开了。
白非扬就站在满苑园前,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脚下步伐始终跨不出去。
筑茵、筑茵……他一直心心念念,最后不得不任自己天涯放逐,谁知道再回滂雪堡,他连进去看她的勇气都没有。
敛下俊眸,白非扬望住自己掌心,柳筑茵含泪诀别的神qíng重现眼前。
心——好痛。
“二堡主,”满苑园的房门悄悄打开,身着鹅huáng衣裙的侍女朝他盈盈二瞄。“深秋器重,夫人请二堡主进房说话吧!”
白非扬身形一震,眸光睇向微启的房门。
“非扬,进来吧!你一直站在那儿总不是办法。”房门里,低柔悦耳的女声传来。
深藏眸底的qíng绪复杂难懂,白非扬咬了咬牙,终于跨进满苑园。
半卧chuáng榻的女子含笑看着他进房,她绝美的脸庞与樱无邪有些神似,略显消瘦的颊边有抹病态的红晕。
柳筑茵摆手屏退侍女,房内猛然陷入窒人的沉默,许久,房内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直到柳筑茵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