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在冒犯你?”见她怔在当地,他不由忐忑道。
宁望舒微微红了脸,却仍目光晶亮,看着他道:“你这样待我,我心里只有欢喜。”
闻言,南宫若虚长叹一声,紧拥住她。
窗外雨声正紧,不多时,怀中人儿呼吸均匀,已浅浅睡去,他轻轻将锦衾覆上她肩头,自己也闭目歇息。
……
天将亮时,雨已初歇,外面庭院里传来细微的沙沙声,下人已经开始清扫庭院。宁望舒一动,骤然醒来。
她不yù惊醒他,轻手轻脚至屏风后换回自己的衣衫,虽然衣衫仍旧cháo湿,却也不计较,反正待会回了客栈自然有衣服可换。
再从屏风后转出来时,便看见南宫若虚静静地看着她,已然醒来。
“你要走了?”他轻声道。
“我得回客栈去,师妹还等着我呢。”她走过来,摸摸他的额头,轻轻笑道,“你怎么睡了一脑门子的汗?”
“是么?”他举起袖子抹抹汗,自嘲笑道:“我自己倒不知道。”
她从旁取了素帕,替他细心抹去。
“你现下住客栈么?为什么这里好好的不住了,跑去住客栈?”他问。
“我师妹也来了,你见过她的,我们都住这里自然不方便,还是住客栈来得好些。”她不想告诉他自己还在查金缕玉衣之事,让他徒添担心。
“你们……有很重要的事?”他试探问道。
她轻描淡写道:“没什么要紧的,只不过要费些时日。你不用担心,我得了空便来看你,好不好?”
南宫若虚虽觉有异,却也无法,只好道:“你自己当心,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来找我。”
“我知道。”
看他不自觉微皱起眉,她忍不住亲了亲他,随即飞快闪身从后窗跃出。
面颊上余温犹在,他低垂下头,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
那梦,也许是真的。他想。
第三十章
即使是在雨过天晴,阳光普照的上午,仁峰武馆内依旧是一片死寂。在素日里,这个时辰起码有二十几位年青后生在教场舞刀打拳,一派热闹景象。而现如今,这二十几位年青后生却是一个也没有来。
十几日前,他们不约而同地收到信——仁峰武馆的王教头竟得了麻风病。
如此一来,自然再无人敢上门。便是问候,也只敢使小厮前来。
宁望舒静静地伏在武馆大堂上的屋脊上,探视周围。虽然四下无人,但她仍不敢有丝毫大意。等了半日,不见有动静。她方沿着壁角悄悄滑下。
这武馆委实不大,除了教习场还算宽敞,其他屋子只有寥寥几间看得出是略收拾过的,想来这王仁湘的日子过得倒也不宽余。
她悄然无声地移到屋前,忽听“吱嘎”一声,居中屋子的门被人从里推开,她忙跃上房梁。侧头望去,出来的人却不是王仁湘,而是位年过六旬的瘸腿老汉,端着一铜盆。再一定睛,那铜盆之中的水竟是红色,更有一股腥气直冲上来。
老汉面色青白,掩好门,一瘸一拐地走远。
宁望舒轻巧翻身落地,从门fèng中探去,只见chuáng幔低垂,似有一人在幔后压抑着呻吟。
声音虽小,却是痛苦非常,听在耳中,虽与王仁湘的声音有几分相似,又不十分相像,宁望舒一时也不敢肯定。
正犹豫是否应该进去探个究竟,便听幔后之人沉声道:“既然来了,何不进来!”
宁望舒一凛,听出正是那人正是王仁湘。
“在下无意冒犯,还请王教头见谅。”她缓步入内,拱手道。
“果真是你!”王仁湘在幔后一声冷笑,突又猛喘起气,过了好一阵才继续道,“怎么,姑娘是嫌我死得太慢,特地再来送我一程么?”
“王教头何出此言?在下不明白。”
“我既已如此,你又何必装模做样……我也不怨人,只恨自己有眼无珠,竟然轻信了你这等小人。若非南宫大少爷对我有恩,我当日一刀结果了你,也免得今日受rǔ于人!”这番话他一气说完,顿时大喘不止,显是中气不足所致。
闻言,宁望舒更加疑惑:“在下虽鲁莽闯入,但对教头并无恶意,怎说得上受rǔ二字,又如何说我是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