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怪秦总兵,他不过是听令行事罢了。我倒觉得他是个靠得住的,人又心细,待你又好。”
“他?待我好?瞻墡哥哥,你莫听他一派胡言!这个家伙,只会管我――我都尽可能向他透露我是他的主子了,他还是一如既往,不许这,不许那的,连我命令他替我叠被子都不肯做!”
“你让他替你叠被子?”瞻墡失笑:“他可是个总兵啊,一贯是征伐沙场的,何况他早知道你是个女子?”
“那我让谁叠呢?都怪你,不肯让我把小兰带来,白白让我在军中吃了多少苦?”
“凤舞啊凤舞。”瞻墡摇着头:“高府还真是把你呵护得好啊,这点事qíng都不会做,将来嫁人了可怎么办?”
“嫁人啊……”凤舞低着头,轻轻地抚弄指甲上的豆蔻:“不会我可以学。若是我喜欢的,我叠一世的被子都心甘qíng愿。”
瞻墡见她如此,长叹一声,走到烛台之侧,随手拿起一根银针轻轻拨动烛芯,不再说话。
凤舞便也静默。
过了一会儿,凤舞终忍不住,也幽幽叹了一声,问道:“瞻墡哥哥,明儿大军就要进京了吧?那个,那个女人,会出来接你吗?”
“谁?”瞻墡一愣,又醒悟过来,回头看着凤舞道:“怎么这么说话?凤舞,她是王妃,不可以这么不敬的。”
“我知道她是王妃,”凤舞倔qiáng地昂着头:“不过是皇上赐予你的一个女人罢了,到底她嫁给你什么目的都不知道,我又凭什么尊敬她?”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嫁我怎么会有什么目的?”瞻墡颇有点着恼。
“是你亲口对我说的呀。瞻墡哥哥,你不记得了吗?那时你们成亲也就不到一个月吧,你跑到我那里去喝酒,喝得有点多吧,你说你不喜欢看见那个女人,你还说你不知道她嫁给你是什么目的。”
“喝酒?好象是有那么一回。”瞻墡神色更是懊恼:“我还说了什么吗?”
“还说……”凤舞略有些害羞,还是鼓足勇气道:“说你们成亲之后一直没有圆房,还说我是你最亲近的人。”
“唉!”瞻墡投下银针,叹道:“酒能误人,从古如此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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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叫秦总兵到我帐里来。”襄王军帐之外,高凤舞裹着武将披风的身影刚刚离去,瞻墡已掀开帐帘向传令官命令。
“末将秦明怀向王爷请罪。”不一刻,一个高大的将官出现在帐门口,叉着两脚,拱手低头,却是好一副威武模样。
“明怀,正等着你呢,快快进来。”襄王起身出迎:“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这里恰好有军士刚煲好送来的jī汤,夜里风露重,快喝了暖暖身子。”
“王爷,”秦明怀进了帐门,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末将该死,末将辜负了王爷一片真心对待。”
“好了,我知道了。”瞻墡的脸色也肃穆起来:“你私放高凤舞离开医帐,这不遵将令之罪是免不了的,判杖责三十,待一会儿你离开中军帐,便自去找执法军士受刑吧。”
“末将谢王爷责罚。”秦明怀拜谢过,起身向外就走。
“且慢。”瞻墡又换上笑容:“明怀,受责又岂急于一时,且坐下,喝了这jī汤,倒和我说说为什么纵容凤舞离帐呢?”
秦明怀只得依言坐下喝汤,一面闷声道:“王爷待高王妃的确是刻薄了些。”
“此话怎讲?”瞻墡感兴趣地挑挑眉毛。
“当初在王府的时候,末将就觉得王爷偏心。”秦明怀端起jī汤喝了一大口,似要把胸中积郁的话都吐出来:“一样是王爷的妻子,就算那柳王妃身份上高了一等,模样也qiáng上一点,可高王妃还是先认识王爷的呢,既娶进门来,又怎可随意辜负?何况是拿了一个的xing命去换另一个?”
瞻墡依旧只笑着点头。
“如今到了军中,王爷却带了高王妃来,末将还以为王爷倒算重qíng重义,拼着违犯军纪,也要弥补对高王妃的愧欠,谁料想王爷当真是丢了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独自去承受军旅之艰苦了,又命末将严守着她,正如高王妃所说,与囚徒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