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旸提着宫袍的下摆,正要踏入轿中,眼角突然闪过的事物引起了他注意。
只见淑妃的淡紫大轿正由两名宫人抬着,朝着西边摇摇晃晃地过去了。这条宫道的西边通向皇后娘娘的圣明宫。
淑妃虽然被封为妃子,在后宫地位不低。但她不像德妃那样膝下有子,父亲的官位也不如贤妃的父亲那样高,至于皇上为什么封她为妃,众人都拿不准原因。
皇后对后妃们的背景身份十分看重,从不主动邀请淑妃,而淑妃也对此事心知肚明。只是过些时日便约皇后看戏,以免落得个不和的名声。
景旸看着淑妃逐渐行远的轿子,嘴边不禁生起了嘲讽的笑容。
“皇后娘娘吉祥。”淑妃整了整头上的碧玉簪子,掀起宫袍的裙摆,对明氏行了礼。
明氏见她这样,说道:“妹妹不用多礼。”
淑妃一笑谢了礼。明氏看着淑妃的表qíng于平日无异,估量着怎样将话题引到二皇子身上。
“姐姐近日找我来不知为的是那桩?”淑妃拿起手边的江南花茶,轻轻地叹道,深觉这进贡的花茶果然不同凡响,“呦,这是好茶啊,姐姐今日不会就招我来品茶吧。”
明氏一听,笑了笑,说道:“若妹妹喜欢,本宫这儿还有不少,妹妹等一下回去之时就带上些,如何?”
淑妃一听,连忙道谢,突然话锋一转。
“姐姐,明澈还好吧,昨日的事qíng真是让人预料不着。”明氏一听,只觉机会来了。
“是啊,没想到景旸竟然敢造次,冒犯了规矩。”明氏这怒气倒是真的,一个平民的孩子既然敢与她做对。
淑妃听到明氏这样说,只觉她的观念多年来还是如此,官家千金的出身虽然让她城府深沉,但却还是持着娇贵的身份看不起他人。
“姐姐息怒,二皇子只是个平民女子所生的孩子,并不能与明澈相比。”
明氏看着淑妃,小心翼翼地问道:“妹妹,景旸当真是那杭州的平民女子所生?”
淑妃心中一颤,心想着如何应答:“是啊,姐姐,当初你要我办的事qíng我办的妥当。那女子现已嫁给一个县令了,绝不会将这事qíng乱说。”
明氏凝视淑妃,也觉得她没有理由说谎。只是景旸似乎不如外表看来一样简单,而淑妃第一次在景辰宫宴时看到景旸那惊异模样实在让她起疑。
“姐姐,怎么了?难道景旸有什么事qíng不成?”淑妃一个探身,问道。
明氏向后靠着,左手拿过茶杯,说道:“没事,本宫只是问问而已。昨日的事qíng让本宫想起他来了。没想到他倒是长的和皇上如此相像……不过他的举止言谈让本宫觉得有些熟悉,就是想不起来是什么缘故……”
淑妃一听,心中咯噔一下,搭在右膝的手有些控制不住地颤了起来,连忙转移话题。
“姐姐,近日为何不见德妃姐姐?”
明氏一愣,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了起来:“她啊,正忙着临成的婚事呢!”
淑妃想起了那日殿上三皇子钦点冯将军的女儿文婧时,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临成还是长大了,还记得临成这孩子人直率,是难得的好男儿,就是他母妃德妃野心不小,一心想拉拢势力,将临成推上皇位,只因为皇上喜爱临成比大皇子要多得多。
“临成是个好孩子,可惜他母亲德妃却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啊。”明氏想到临成,也是心血来cháo,评论了一番。
淑妃不语,只是笑着点点头。
“二皇子回府了?”若冰放下手中的诗集,回应着令儿的通报。
令儿放下刚从厨房拿来的参汤,说道:“是,刚刚令儿回来的途中听到了下人们的传话。”
若冰拿起瓷勺,搅拌了两下,却没有舀起来,停下的双手像是想着什么事qíng。令儿看着小街停下的手,不由得问:“怎么了,小姐是否感觉不舒服?”
若冰一怔,笑了笑。她怎么了,竟然有些想见他,而且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喝这些补药……心中闪过那日在名府的病发,昨日用膳的事qíng,还有中庭下的赏月……
或许他也有温柔的一面,只是她太在意霍府的事qíng了,竟然不能对他放开心神。还有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初次见到景旸,便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像是本来就认识一样,没办法对他产生戒心,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