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长英终于微笑了:“傻子,我怎么会让你去嫁胡说。你说得对,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什么。”
这么悲哀?为了什么?
我问:“大哥,你不再爱胡蝶了?这么快就变心了?”
慕容长英保持他那个白痴样的微笑:“胡蝶早已嫁做三皇子妃,只有你这傻子不知道。”
我惊叫:“呀呀呀!寡qíng薄义、水xing杨花。”
慕容长英道:“别这么说,我们这样人家的嫁娶,从来就不由自己,象我,不一样要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吗?”
我忽然想起来:“可我明明听父亲说是胡家啊!”
慕容长英道:“胡蝶还有一个妹妹叫胡兰。”
胡兰?那个瘦而薄的女孩子?所有人对胡兰都无甚印象,要特别提醒才能记起来那个七彩胡蝶还有个妹妹叫胡兰。难怪大哥不高兴,爱人结婚了,新郎不是他,这也罢了,竟要他去做爱人的妹夫,不是不难堪地。
可怜的慕容长英,可怜啊。
我说:“是不是你当初打我的报应啊?”
慕容长英啼笑皆非地看着我。
我说:“你看,大哥,你文才武略,仁义道德,从小到大没做过错事,通共只有一个缺点,就是对自己妹妹不够友爱,那一定是这个原因了。”
慕容长英苦笑:“是,一定是这个原因。”
苦笑,说什么都不能让他开心,当然了,要是我,我也不会开心。
可是我一定会大笑。
别人或是命运弄痛我时,我一定会大笑,我不认输。
我代我大哥去问我爹:“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同胡家联姻?”
我爹说:“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我是小孩子?好,我是小孩子,那么,我倒要问问:“上一次你们试图联姻被皇上拆散,这次还要继续,那是一定要向皇权挑战了?”
我爹一震,半晌才道:“箭在弦上。”
我说:“胡家一定会帮着小女儿家打大女儿家?”
我爹说:“那就要看三皇子是否是储君了。”
这么说来,胡家是打定主意要做皇上的老丈人了。
这惊天的yīn谋,我父亲怎么会卷进这么权利纷争中去:“爹,这不是谋反吗?”
我爹说:“谋反?你以为你大哥是什么人?”
我呆呆地:“是什么人?是当今皇上的儿子,这么做也是谋反呀!”
我爹看着我,笑了:“你不是小孩子了,我本可以对你说,可是菲儿,你能发誓用生命保守这个秘密吗?”
用生命?
我爹拍拍我肩:“你不能,我也不想让你冒生命危险,所以我不能说。”
他不能说,但我想我爹说得已经够清楚的了。
我想我们大宛国是完了,外面qiáng敌环伺,里面却要闹政变。
我问慕容长英:“老大,你是喜欢做将军还是喜欢做皇帝?”
慕容长英脸色一变:“别说这种蠢话。”
我又问:“你真的不知道你的身世?”
慕容长英道:“我不知道。你知道吗?”
我说:“我乱猜。”
慕容长英不语。
我又问:“你还爱着胡蝶吗?”
慕容长英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叹息:“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我问:“这是什么意思?是爱还是不爱呢?”
慕容长英问:“你喜欢嫁给将军,还是嫁做王妃呢?”
这话问得好象占我便宜,不过我想,他大约是想问胡蝶这个问题吧。我想了想:“我不知道,还是将军好点吧?齐大非偶,做王妃,我罩不住的。”
慕容长英说:“那么,我喜欢做将军。”
嘎?啥子意思?
我瞪大眼看慕容长英。
慕容长英回过头看我,那双忧伤的眼睛,石头人都会为他心软吧?
慕容长英说:“对不起。我应该沉默。”
什么?什么叫我应该沉默?
慕容长英站起来走掉,走远了,又回过身来看我,看了许久。
我呆了,然后慕容长英走远,我忽然觉得天地很大,我很小,四周空旷而且寂静,那一瞬间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象是得了感冒,很冷,周身不舒服,额角又发烧,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沸腾,让我的胃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