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还要雾凌拿主意。”昊天将头转向雾凌,和她低声商量。
“王兄的主意极好,劳烦王兄了。”雾凌笑得脸上开了花,一个劲地向我展示她的兴奋。
心里空dàngdàng的,想找点什么东西塞满它。拿起手边的酒壶,倒了满满一杯。酒入喉咙的同时,眼泪也盈满了眼眶,心里像是伤口洒上了盐。这一切只能深深埋着,表面上仍要若无其事。不能咬牙,不能攥拳,不能表现出脆弱。
“还有一件事要宣布。”宁王顿了顿,环顾在场的每个人,缓缓开口。“等事成之后,本王要风风光光地迎娶傅紫莹,把所有应得的都还给傅家,以慰定远侯的在天之灵。”
“王爷,我……”酒杯掉到地上摔得粉碎,裙摆上全是酒污。
“放心。”宁王示意丫鬟过来打扫,并把我的手握在手心里,任我怎么挣扎也挣不脱。“我会给你应有的名分,还有地位和尊荣。会永远记得,你是我的女人。”
月下
银盘高悬于天上,仿佛触手可及。月光静静泻在地上,衬着满园的宁静。又有谁能想到,在这表面的平静之下,每个人心中的波涛汹涌。
昊天坐在屋顶上,眉头紧锁,望着月亮出神。沐浴在月光中,目光茫然,像一座雕塑,泛着冷冷的光。活了二十多年,走遍大江南北,经历了腥风血雨,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无措。都是因为那个女人,那个注定要毁在她手里的女人。
在他发现兵符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平静的生活结束了。虽然她xingqíng古怪,比普通的中原女人豪放,爱钱,有着满脑袋的鬼点子。但他没想到她竟有如此不平凡的身世。定远侯的孙女,不应该是温柔善良,贤良淑德的吗?不应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通晓琴棋书画的吗?他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才刚跳出了王权的争夺,又陷入了兵符的旋涡。以他的经历,应付宁王本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但是思瑶在宁王手里,他不能硬来。
宁王的邀请,谁都知道只是一个借口,但又没人清楚他的目的。他专心地扮演一个失忆的人,抑制住内心的厌恶和不耐烦,任雾凌依靠。不出所料,他见到了思瑶。她的眼光丝丝缕缕包裹着他,像一张由牵挂和思念凝成的网。在这世上为他心疼,为他难过的也只有她了。他心头一热,苦苦克制自己的念头,害怕会一时冲动做出傻事。在那眼神jiāo汇的一瞬间,他发现她憔悴了,脸色不如往日红润,透着苍白。是谁的手在揪着他的心,沉甸甸地放不下。他开始羡慕她,可以光明正大地表达自己的qíng绪,不需遮遮掩掩,不用刻意无视。
他动用多年的功夫压制暗地的滚滚狂cháo,表面上波澜不惊。宁王的挑衅,雾凌的热qíng,他全都忍下了。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道理他懂。
宁王向他询问他和雾凌的婚事,他可以理解对方目光中的深意。演戏,是王室子女从小的必修课,他也是其中的好手。他低头向雾凌耳语,眼前一道寒光闪过,他的心渗出血珠。那是思瑶眼中的泪光,在眼眶中和他的心一起发颤。
宁王并没有就此放过他们,更大的打击随之而来。他像是回到了儿时,幽儿离开的那天,在沼泽中挣扎,越挣扎,陷得越深。是谁夺走了他的空气,让他无法呼吸,他不得不睁大眼睛,直视未知的恐惧。思瑶不再看他,而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为什么,是对他失望了吗,还是恨他,恨他不像个丈夫,不是个男人,连妻子都保护不了。他能做什么,不能安慰她,那就一起醉吧,他只能这样陪着她。
为什么还不醉,头脑依旧清晰,痛苦也没有减少分毫。今晚的月光很美,思瑶说过,她喜欢又大又圆的月亮,喜欢圆圆的东西,因为那代表圆满。他伸出手去抓,得到的却是满手的空虚。
他不会坐以待毙,但是时机还未成熟,他不能贸然行动。不会等太久的,有人比他还着急。对面的屋顶有一个影子匆匆而过,瞬间消失了踪影。昊天笑了,老天还是厚待他的,机会还是来了。他施展轻功,向影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宁王的书房依旧灯活通明,他还像往常一样处理各地的密报。不知为什么,他今晚jīng力充沛,丝毫不觉得疲倦。所谓的人逢喜事jīng神慡,就是如此吧。天下的大局将定,虽然依旧没有兵符的消息,但只要他牢牢控制住了傅紫莹,就没有人能再做兵符的文章。令他兴奋的只有这些吗?他略微思考,给出了否定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