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全城中毒,江宇怀的军队顺利进驻,擒获了也已中毒的燇王,一个花甲老人,已届迟暮,却依然仇恨深重,妄想凭着老弱身躯挤掉年轻的赵昱,根本就是痴念!
老人身披崭新的龙袍,头戴金冠,华丽的色彩依然掩盖不住苍老,江宇怀注意到龙袍的内里加绣了浣纱坊三个字,翻查屋内衣柜,找到了同样刺绣款式的其他衣物,每件内里都绣有浣纱坊的字样!衣物内夹有一封信,信上署名赫然写着林潇然三个字。
“燇王千岁,筹集军饷一事已办妥,二月十八收到募集银两三十万,暂存入浣纱坊,静待时机成熟将无条件奉上。另,加制龙袍一件,金冠一顶,望燇王笑纳,期待好事天成。潇然敬上。”
林潇然?昔日赵昱邀他入宫,被他婉拒,为什么他会勾结燇王?实在不明白。
收弃所有证物,江宇怀命手下副将带上燇王头颅先期回京报捷,而他还要在这呆上一段时间,明为收拾残余,实际是等死!
犹记得,临行前见她的最后一面,凄凉又无奈,一切的苦衷都不能告诉她,眼见深爱的女人像仇人般恨着自己,心里的痛远甚过身体遭受的折磨,他死,或许是最好的结束,命运何其残忍!
大理城内,生灵涂炭,随处可见百姓尸体,他们都是中毒身亡,江宇怀无法面对自己种下的深重罪孽。一个将死之人,竟要这么多人来陪葬,于心何忍?
大军路过一处荒凉的村庄,幸存者正在将家人遗体集中焚化,众人沉默不语,只有轻轻的抽泣,江宇怀下马,远远地驻足观望,火光中清晰可见几名孩童的遗体,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个非常贫瘠的村庄,骨瘦嶙峋的老人和孩子,病恹恹的村妇,竟然见不到一个壮年男子。队伍里发出几声叹息,没有人觉得这样的胜利值得高兴,大家的心qíng同样的沉重。
渐渐的村民开始骚动,他们终于明白站在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带来灾难的祸根,一双双怨恨的眼看向他,凌迟着他,忽然间,人群中跌跌撞撞跑出一个女子,还来不及看清样子,她已经跌倒在他面前,江宇怀条件反shexing的去扶她,手才触到对方身体,就觉腹部一记刺痛,他退开一步本能的护住痛处,却沾染到一手温热的血液!
一名副将发觉qíng况不对,立即拔刀抵住女子的脖颈,同时,众人才看清眼前状况,那女子怀抱着一具瘦弱的婴孩遗体,藏在孩子身下的手颤抖着紧握一柄沾满血迹的匕首,从刀上染血的程度看,刺入江宇怀身体的伤口足有三寸长!
“大人!”副将低呼出声,眼见江宇怀捂着身体,蜷缩在地上,qíng况不妙啊。
军医一路小跑奔至,解开江宇怀的甲衣,刺的好准啊,入刀处正是甲衣的接口,没有任何防护,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匕首直刺肝胆位置,这样深的伤口,恐怕已经伤及内脏了,不作多想,军医撕开他的衣服,使用大量止血散为伤口止血,再以布条牢牢包住,除此以外似乎再也没有可以施救的措施了。
现场顿时变得出奇的安静,一众村民预感到死亡的临近,因为该名女子的复仇行为,怕会连累全部人,他们真的好怕……副将依然刀架妇人,等待下一步的指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江宇怀身上,生死一线全凭他一句话。
“放了她……不要再伤害任何人……”他虚弱的下达最后一道命令。
闭上眼,感觉到身体越来越空,所有的jīng气都正趁着伤口慢慢逃走,疼痛蔓延到全身,他无法动弹,呼吸也变得异常艰难,呼出的远比吸入的多,他知道死亡终于临近了,体内的毒加速侵蚀他的每处完好,如此双管齐下他一定比正常人死的更快吧。
从此以后,江宇怀会彻底抽离柳素素的生命,今生的痴念划上了句号,来世还要继续,还要继续……
yù祭疑君在,天涯哭此时……
江宇怀的死,全朝震惊,一次平乱,短短个月之内,竟然赔上了禁军总领的xing命,一命换一命,内乱是平了,可代价太大了,正当年少意气风发时,却横遭不幸英年早逝。
赵昱惊的失了态,久久不能言语,颓丧地呆坐于龙椅之上,殿上百官皆沉默,白宪斯接过副将手中的骨灰坛,沉痛的老泪纵横,谁会料到是这样的结局,只怪苍天无眼,无qíng夺取了他年轻的生命,教白发人送黑发人,肝肠寸断。
叶氏一门忠烈,两代人先后为国捐躯,江宇怀如此仓猝离逝,甚至还没为叶氏延续血脉,是他赵氏皇族欠下的恩qíng,该如何偿还?又偿还给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