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昱被一条套马的绳索勒住身体,两度láng狈倒地,从尘土中抬起头迎上耶律大石挑衅的眼神,脸上不再淡定,失去了往日优雅的王者气质。荆州已失,但还有机会,今日战事初开他就命人传话回宫,要他们赶快逃命,不要等着被辽人抓住,此刻,那名送信士兵应该已出了辽军包围,过几日便可达京,至少她可以顺利逃走,保全xing命,思及此,提起的心稍稍松了些。
“赵昱,你派出送信的人走错了方向,把信送到我手里了,这可怎么办?”耶律大石充满戏谑地说道,跟着从旁边士兵手上接过沾着血迹的信,凑近赵昱面前扬了扬,又是一阵大笑,“游戏该结束了,我的儿子已经成功到达十里坡,过不多久,你的锦元皇朝将彻底消失!哈哈——”
耶律大石迅速策马离去,狂笑声却回dàng在四周,久久不散。
赵昱瞪着地上信函,传话失败了,辽军已临城下,他感到窒息,比死更可怕的事终于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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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很久不见素素,柳仪君心生担忧,还是出了永慈宫的门,把自己bào露在满圆chūn色中,虽苍白无色,终还是要活下去的。他不告而别一个月,心里的失落悲哀仍多的几乎压垮了自己,本以为再多的冷落孤寂也能承受,却不知终究自欺欺人,无法承受这痛楚,原来一直是她太高估了自己。
chūn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人世间最脆弱的qíng感就是男女之爱了,如今的柳仪君更深信不已。
她走的闲逸,心思全沉浸在自我的世界,完全没有注意到宫里不同往常的气氛,太监宫女一个个神qíng慌张,辽军攻城的消息迅速传遍了皇城,各人都为自己的逃亡准备着。
穿过御花园,柳仪君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瑞福神qíng慌张地朝她跑来。
“仪妃娘娘,辽人很快就要杀进宫了,娘娘快逃命吧!”
“他呢?”一出口居然问的是赵昱,还是在乎啊。
“辽人来势凶猛异常,北方至今杳无音讯,只怕皇上凶多吉少……”
他死了?
心忽然揪的痛极了,她只能以手捂住,紧锁着眉,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被掏空,身体瘫软下来,她不得不紧紧扶着一旁的木栏。
“奴才该死,不该胡乱猜测,求娘娘恕罪!”瑞福一下跪倒在地,紧张的样子更像犯了滔天大罪。
柳仪君无力地摆摆手,努力稳住自己的qíng绪,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假如他真的死了,那表示后果很严重,锦元皇朝易主,所有的皇族都难逃一死!但,素素不该受到牵连,她的人生还没开始,怎能轻易断送自己的生命。无暇再顾及自己悲痛yù绝的心,她跌跌撞撞奔向临月轩。
途经,只见众人纷纷挟物疾走,再也没有往日的宫规礼仪,面临死亡的时候,人人平等。
一脚踏进临月轩,却不见半个人影,衣柜门大开,里面空空如也,看来素素已先一步离开,她不再多想,立即返往永慈宫,素素一定也在找她。脚下的步伐不断加快,心依旧痛着,只是她qiáng忍住了。
这一生她没有这样身心俱疲过,失去丈夫心如刀割,遍寻不到唯一的妹妹焦急如焚。
偌大的永慈宫一片láng藉,到处散乱着衣物,宫女太监逃走前已经彻底搜刮一空,只是唯独不见柳素素的影子,天色暗了下来,想再寻找已经是不可能了。正殿的上空,一片火光冲天,人声鼎沸,难道辽人已经攻进了?!
竟然这么快!跟这样的敌人jiāo战,不败也难!赵昱啊,你究竟是生是死,为何留下最痛苦的猜测?心痛到无法呼吸,眼泪成了唯一的宣泄,天啊,她该怎么办?
天色更暗了,夜幕彻底降临,杀戮越来越近,恐惧笼罩了整个皇城。
颈间悬挂的夜明珠趁着夜色发出淡淡的光,柳仪君慌忙将之收进衣服内,任何的光线都有可能引来辽人。她捂紧胸口,收起眼泪,小心地摸索前进,依然不放弃寻找柳素素,或许她就在永慈宫附近的某个地方等着。
耶律无忌的军队已经彻底控制了整个皇城,士兵开始了残bào的屠杀,不放过任何活口。就像他在十里坡许诺的,谁杀的最多,谁就可以得到封赏。所以他们每杀一个人就割下死者的头盖骨计数!空气中渐渐弥漫起浓浓的血腥味,让人窒息。无数的火把照得整个皇城如同白昼,士兵们搜查的异常仔细,任何人在他们眼中都成了可以得到封赏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