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兰卿略感到有些意外,视线探寻地望着chuáng内侧面朝墙的男子背影轮廓,她并不熟悉姬广宸,不能仅凭一个背影就认出人。但这人也不象其他房间的男子听到动静后,冲她生气bào喝,种种奇怪加在一起,就给了曲兰卿一种直觉,房中的男子就是姬广宸。
曲兰卿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一言不发下楼。人已经见到了,那人也知道自己找到了他,这就够了。
“咯登咯登”下楼的声音节奏均匀,听不出任何qíng绪,姬广宸似已睡着,始终一动不动,月仙姑娘却耐不住,起身走到窗前,看到曲兰卿已在大厅的榻上落坐,视线盯着一处,似在发呆。难不成她要在这儿坐一夜?
月仙姑娘把她的疑问诉诸于姬广宸,男子伸长了腿,将睡姿调得更舒服一些,却始终没有答腔。
这一晚,曲兰卿在楼下坐了一夜,月仙姑娘在楼上倚着窗站了一夜,只有姬广宸一夜安眠。
清早,下人将早饭送进厢房,月仙姑娘吩咐“一会儿给楼下的两位女子也各送一份”
下人刚要应承,姬广宸把话接了过去“不用,这里只招待有花销的客人”
姬广宸一天没下楼,曲兰卿和绿竹也便一直不走,月仙楼不给她们吃的,她就让绿竹自已出去买,并不碰桌上的糕点,她一向是个贪吃的人,今天却不知为何,怎么都没有食yù,一天没吃没喝也不觉得饿,绿竹只急得眼泪汪汪。
傍晚时分,绿竹实在忍不住担心,跑了上来,跪在厢房外,哭着求姬广宸“王爷,王妃一天没进水米了啊”
姬广宸放下酒杯,漠然问“是本王bī她如此的么?”
绿竹哭得泣不成声,姬广宸摞了酒杯,起身。
☆、难以言喻
绿竹以为王爷要么是回府,要么是去劝自家小姐,唯独没想到王爷去了赌场。
从下楼到走出月仙楼,姬广宸当曲兰卿是空气,就象陌生人一般从她身边走过去,眼梢都未扫一下,是死是活,都是她自找的,他并无任何心里压力。
想让他喜欢,想打动他的心,他自认为那是痴人说梦话。因为他不觉得自己还有心。
曲兰卿固执地跟在他们身后,并没显出疲弱之态,绿竹哭得两只眼跟桃似的,机械地重复着劝解“小姐,求求你,回去吧,小姐,求求你……”
曲兰卿已不再理会她,固执地跟着姬广宸的步伐,她就是这种脾气,想做一件事,必得求个结果,好也罢,坏也罢,不看到结果,绝不罢休。
赌场的门子本来想拦曲兰卿,姬广宸却暗示不必,他要让曲兰卿亲眼看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看她还有什么念头。
赌场人很多,乱哄哄的,吵得曲兰卿有点头晕,扶着绿竹的手才能站稳当,她安静地站在姬广宸不远处,远距离看他跟人赌博,一圈表qíng各异的赌徒中,唯有他是那副永远近乎麻木的懒散,好象真的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
姬广宸的手气很差,一个时辰不到,就把身上的钱全都输光了,但风度却一直很好,没象别的输钱的男子不停骂骂咧咧,曲兰卿看他没钱也不走,想了想,把手上的镯子及头上的钗子全取下来,走过去,递到他面前。
场子里突然没了声音,无数的目光望过来,只看过来赌场哭死哭活闹着拉男人回家的,送赌资的这是头回见。
姬广宸一手支着脑袋,目光无意识地盯着眼前的手饰,曲兰卿真的把他打败了。他推开她的手,起身离开,曲兰卿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
走到街上无人之处,姬广宸站定,缓缓转身,暗夜下,盯着曲兰卿模糊的轮廓,“知道我为什么会输么?”
曲兰卿摇头。
“都是你带来的晦气”
“可之前你也没怎么赢过吧?”曲兰卿反驳。
姬广宸无语,半晌,又问“为什么想着给我手饰?”
“我这是帮你处理麻烦,你之前说过的,第二条嘛”
姬广宸再次无语,他原话是“但凡外面有人来找我麻烦,你都得替我摆平了”。
曲兰卿自动补充解释“我瞧你还想玩,没钱自然得欠债,欠了债说不定人家就会找上门来要,按你的要求,我就得去摆平,gān脆我现在就先处理了”
姬广宸回转身,往王府方向走,路过一个馄饨摊,停下脚,馄饨包子各要了两份,曲兰卿不客气地他身边坐下,歪头冲他笑“一份是给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