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大夫愕然了一小会儿,方才镇定下来,问道:“月成姑娘怎会到了此处?我——我是正要去给少爷禀告少夫人
的病qíng。”
“贱婢奉了少夫人的令儿,来与尤大夫详细说一声儿关于少夫人的症状的。还有,贱婢不过是个下人,可犯不着
尤大夫称呼一声‘姑娘’,再说了这姑娘可不是乱叫的。”月成说着说着,却见尤大夫成了个大红脸,心里忍不
住觉得好笑。这尤大夫也必定是有妾侍的,怎还这般容易脸红?
尤大夫讷讷地道:“那——那我怎么称呼你?”
“贱婢是下人,尤大夫直接唤贱婢的名儿便是了。”月成耐着xing子与他说了,又道:“还请尤大夫找个僻静的地
儿,贱婢还有些关于少夫人的症状想要与尤大夫说说。”
尤大夫微微冒汗,心想这少夫人果然不会轻易让他脱离这件事儿,想必派了月成来——是要威胁他地。但他如今
已是骑虎难下,只得侧身往屋里走去,一边儿说道:“那我便带月成去书房说话吧。”
“多谢尤大夫了。”月成便随着他进了门儿,往书房去了。
到了书房里,尤大夫放下了药箱,望着月成道:“请坐吧,有什么话——这会儿可以说了。”
月成便坐下了,又笑了笑道:“明人不说暗话,尤大夫也是个聪明人,想必知道贱婢此趟来意。不过贱婢还是想
先问尤大夫几句:尤大夫打算如何对少爷禀告呢?这檀香究竟是不是致使少夫人头晕乏力的罪魁祸首?”
尤大夫攥着药箱上的带子,半晌儿没答话。他自是知道少夫人派了月成来,是已经猜到他会如何对少爷禀告了。
可他还记着父亲说的话呢,便也是宁愿得罪少夫人,不愿得罪那幕后的大人物的。
想到此他便说道:“少夫人只是体虚,我开两副药补一补便是了。至于这檀香,那是决计不会使人觉得晕眩乏力
的。”
月成暗想少夫人果然料得不错,这尤大夫定是听了什么人的利害分析,方才做出了这决定。她轻声笑了出来,道
:“尤大夫可得想仔细了——倘若日后有他人说这檀香有异,那尤大夫一世英名可就……”
尤大夫转过了身,不敢看月成,他是一名大夫,原本是不该说这谎话的,可他又能如何呢?难不成直说这檀香里
有‘落地莲’?那恐怕追究起来,他最终也落不了什么好。他自个儿是不怕什么,可他还有家人呢,从来争斗中
就不乏牺牲品——他不想害人害己。
月成瞧出了他的心思,便叹了口气道:“少夫人一向宅心仁厚,哪里会让人做一些损害自身利益的事儿?贱婢揣
摩着少夫人的心思,只怕是不想牵扯出什么人,但也不想这害人的东西再继续为祸下去。贱婢这么说,尤大夫可
懂了?”
尤大夫闻言转过身来,看着月成道:“月成的意思是——”他暗自忖道:莫非是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且听她怎么
说,再做决定。
“贱婢的意思是,尤大夫只须禀明少爷这檀香确是有问题,但切勿说出是有心人士往里加了什么——譬如说这檀
香是放久了或是受了cháo,变质了。”月成微笑着道出解决之法。
尤大夫心里琢磨着,并未即刻拿定主意。那少夫人果真不想借着这机会揪出幕后人?虽说这个法子也可行,但若
到时他被反咬一口,那可就……
月成看出他心意动摇,便又继续说道:“尤大夫替少爷找出了症结所在,自是大功一件。少夫人也不会因此而多
生什么事端,毕竟少夫人才刚过门,哪儿能让家里突掀风làng呢?尤大夫你说是吧?”
尤大夫转念一想,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看那少夫人也不像是急功近利之人,想必不会冒这大风险——谁知这往
檀香里加东西的是哪个呢?少夫人手里根本没有证据说明是谁人往里加的东西,而且少夫人明显只知檀香有问题
,却不知这檀香里加的是什么,否则少夫人也不会装病来引他查这檀香了。在没有真凭实据的qíng况下,少夫人想
必也不会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