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衡道:“燕小姐,上次拖累你受伤的事还没有向你赔罪,这样的小事,不必谢我。”他见燕于飞已热得脸色绯红,薄薄的丝质上衣都被汗打湿粘在身上,纤毫毕现,心里不由一跳,立时转眼看向地上的箱子道,“我这里正巧有车,可以送你出站回家,这几天停蓝站上十分混乱,你一个人不方便。”说着命人过来提了箱子跟在后面。
燕于飞回家前本已经打过电话,但是火车晚到,想来外面也无人接站,于是笑道:“多谢了,凭我一己之力要出站确实是很困难的。”
上官衡也笑道:“本来我在泛水沿江督察堤防,因为实在抽不出人来接收这批防汛物资,我才暂时到停蓝来一次,哪里想到这么巧。”
停蓝站的物资出口离旅客出口不远,燕于飞出了大门便看见家中司机在街口在人堆里踮着脚四处张望,及至看见了燕于飞立刻喜形于色的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口里说:“总算等到二小姐,老爷和太太都着急死了。”
燕于飞见家里有人来接,便不肯再麻烦上官衡,上官衡亦不勉qiáng,对燕于飞道:“泛水的防汛总部在原安,燕小姐如果这两个月有空到原安来,我可以做东招待。”
燕于飞点头应承再三道谢后,方上了车,司机自后视镜里偷偷看了几次,忍不住说:“二小姐,这位先生是哪里的?”
燕于飞瞥了司机一眼,笑道:“他不过是个普通朋友,张伯你不要和我母亲一样,见着个男的便要想起我终身大事。”
张伯嘿嘿一笑道:“我知道二小姐在大学里有男朋友的,只是这位先生的气度着实不凡。”
燕于飞到家中,父母早已是望眼yù穿,燕太太更是悬心已久,此刻见了她才放下心,还不等她开口,已一叠声喊了佣人端冰着的莲子汤来给她解暑。父亲燕清人固然高兴,却还不忘询问她考试成绩。燕太太听了不由嗔怪道:“孩子才坐了两天的车回来,连坐都没坐上一坐,你就忙着问这个,也不容她喘口气。”
燕清人哈哈笑道:“好好,是我的不对,是我的不对。”
燕于飞开了箱子,取出几本书递给父亲道:“这是爸上次提到的古籍印本,我托人从月港带来的,听说印数很少的。”又取了一条丝巾出来给燕太太道,“这是国外今季最流行的花样,妈可以做披巾用的。”
燕太太接了东西笑得眼睛眯起,口里却说:“我们哪里要你花钱买这些来。你去年买的衣服我都还没机会穿上一穿。”一面又看着燕于飞道,“倒是你什么时候应该把你的朋友带回来给我们看一看。”
燕于飞微微红了脸,扭转了身子道:“过一阵再说吧。我先上楼去洗澡。” 燕太太犹笑道:“你岁数也不算很小了,不用害羞,我和你父亲都很想见他一见。”
燕于飞不答话,“蹬蹬”跑上楼去,到了二楼才探下头道:“我知道了,若他暑期里有空便请他来。“说完亦不等父母答话,自己往房间里一躲。
燕于飞洗了澡换了衣服才觉得一身舒慡,开了房门便听见楼下笑声不断,立刻下了楼笑道:“大姐回来了是不是?”
燕来宜听见脚步声音,早站起来道:“二妹给我带什么了没有?如果没有我可不饶你。” 燕于飞下楼见燕来宜皮肤光腻身态略丰,不由笑道:“大姐结了婚越发漂亮了。”
燕来宜啐了一口道:“不要说好话来塘塞我,快拿礼物来。” 燕于飞早取了一只盒子在手里,道:“这可不是你一直念的香水么,怎么敢忘了你。”
燕来宜接了香水便笑:“算你有良心,你姐夫这几日出差,今晚我也在家吃饭,明日中午我请你吃大菜去。”
第二日中午,燕来宜往家里来接燕于飞,见她做了时新烫法的头发,手上箍着两支叶子银镯,换了条鹅huáng掐腰短旗袍,越发显得人亭亭玉立,不由笑道:“吾家有女初长成。”燕于飞微笑道:“做新式头发还是停蓝城的好,平南那里总觉得做出来无端土了许多。”
两人一路往西菜店天鹅阁走,一面絮絮叨叨讲许多姐妹之间的亲密话。燕来宜挽着燕于飞道:“妈可叫我问问你,你大学里那个男朋友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呢?你快点带了家里来,也好叫父母放心。”
燕于飞因为是姐妹间,便不隐瞒,微微红了红脸道:“是学校里一个学长,也不过认识了两年,还觉得投缘,他对我倒是很好的。本来这次是想让他来家里的,但是他父亲要他暑期里学习公司事务,一时也不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