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掌柜摇头笑了笑,“我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这点眼光还是有的,这染料不但退了回来,还会大卖。”
二人正说着,小厮进来说有个叫千喜的小娘子求见冯掌柜。
赫子佩和冯掌柜jiāo换了个眼色,站起身,“我到后面暂时躲躲。”闪身绕到屋里huáng梨木镂花屏风背后。
冯掌柜忙卷了银子,用抹布包了,推到桌角,‘快请。”
小厮小跑着出去接千喜。
千喜随着小厮进来。
冯掌柜忙起身让座,吩咐下人上茶。
千喜在赫子佩刚才所坐的位置上矮身坐下,见屋里只有冯掌柜一人,桌上却摆着两杯茶,茶杯盖半合着,露出半杯茶,还冒着热气。
心里莫名的跳了一跳,下意识的望了望四周,音乐见屏风后有个人影,却不知藏的是什么人。
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她只装作不知。
冯掌柜这才留意到她面前摆着的茶杯,在下人上茶之时,顺手端了赫子佩喝的那杯茶,递给下人撤了下去。
“千喜姑娘前来,可是有布要染?”冯掌柜开门见山。
“的确是有点事来麻烦冯掌柜,就是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千喜将怀里的包裹放到桌上,打开。
“方便,方便,你也看到了,我们这儿不是什么大批量生产的作坊,开这染坊也不过是为了试这些染料,所以给你染几块小料,方便得很。”冯掌柜牵开包裹里的那块染料有些懵,“这不是染好的吗?”
“的确是染好的,不过有一个客人,指着要这料子的白色……”千喜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冯掌柜的表qíng。
“这……你是想将这布漂白了?”冯掌柜也是个有见识的人。
“正是,您看成吗?”千喜听他这么一说,暗庆来对了地方,这事只怕是有门。
冯掌柜将那料对着光照了照,面露难色,“这料子,本身的色调甚深,要漂染,也得相当长的时间,可是这料子薄如蝉翼,确实经不得高温,等它漂白了,这料也卷缩了。如果时间短些,只怕漂不白净,看上去灰不溜秋的,脏得很。”
千喜捧着茶杯,看了眼,被撇下去的茶杯放过的地方,冯掌柜所的,她全想到过,在这年代染布,没有温度计,全靠经验和手试温,水太烫了,手也下不去,所以靠着手背感受水面上的热气来掌握温度,想jīng确温度实在是相当的难,抿了抿嘴,“能试试看吗?”
冯掌柜凭自己多年的经验,觉得要跟没多少可能xing,试不试也就这么一回事,但看着千喜眼巴巴的神qíng,又忍不住这么一回就回绝了。
再说他与赫子佩有约,凡是千喜那边的事,都要与他商量商量,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吧,你把这布留下,我叫我们这儿最好的师傅给你试试,成不成,我说不准。”
千喜忙连连道谢,“能试就好。”
冯掌柜将布折了起来,“我一会儿就开工,不管成不成,明儿,我叫人给你去回个话。”
千喜千恩百谢的起身告辞,一脚迈出门槛时,不自觉的扫了眼屋里的那扇屏风。
看见屏风后的影子往里缩了缩。
冯掌柜送走千喜,重新回到屋里,见赫子佩手里正拿了那块料在看,问道:“你觉得这料能漂吗?”
赫子佩摇了摇头,“怕是不能。”
冯掌柜点了点头,“我看也是漂不出来,明儿,我叫人去回她便是。”
赫子佩微笑了笑,“这料子是不能漂,但织这料子的的丝却是可以。”
冯掌柜愣了愣,“你的意思……”
赫子佩挑开那块面料一角的布纱,“这料子,是她用两种线jiāo缠着织出来的,两种线受热不同,等慢热的漂出了色,另一股早焦了,所以才漂不出来,如果单独漂玩了再织,却不是不可能。”
冯掌柜眼里露出惊赞,“子佩兄弟,你可真是天才。”
赫子佩轻笑了笑,“还得麻烦掌柜的去她铺子上,找她要上些纱线。”
冯掌柜又是一惊,“你是说,这线是她们自己织的?”
赫子佩点了点头,“的确是。”
冯掌柜连连称赞,这对夫妻手上各有绝活,当真不同寻常人,冲着门外唤人,“三子,去秀色坊,找她们的女掌柜,要她刚刚送来的这布的纱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