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素洁娇声道,话语虽是满含称赞,可只要细品但知她这分明就是在说觅尘和云诺不守妇道,与那南翼荒蛮之地女子无异。
觅尘见云诺冷哼就要上前,伸手拦住了她,眨巴了两下眼睛,看向那乔素洁。
“奇怪了啊,今日参加繁花宴的不都是云英未嫁的小姐吗?何来相夫教子一说啊……啊,对了,侧妃娘娘定是在说自己了,瞧我笨的,可是尘儿看侧妃娘娘一点都不像是当娘的人呢,身段还是这么好,连尘儿都羡慕呢,弘旦小世子真是好福气啊,有这么漂亮的娘亲。”
乔素洁已听觅尘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紧握才没拍案而起。谁不知道她嫁入东宫已经五年了,虽说恩宠也还可以但五年却未得一儿半女,俨然已经成了京中众人的笑柄!要是她有儿子,凭着爹爹在朝中的地位,只怕现在也不必担心太子妃一位被她人抢得。
“尘儿可能有所不知,弘旦是本宫侍妾所出,不过素洁一向视如亲出,关爱有佳。呵呵,好,开始下一个花签吧,就那珊瑚红吧。”太子见气氛凝滞cha言道。
云诺看那乔素洁被气得浑身颤抖,心里好笑,面上还真带了笑,冲觅尘幸灾乐祸地眨巴了两下眼睛。觅尘也对她笑笑,心里正美,却听那太子提到珊瑚红,传侍太监一声高呼“珊瑚红开,芬芳恣肆。”
觅尘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拿到珊瑚红花签的不正是自己吗。赶紧扭头看向对面,正瞧见归海莫湛一甩袍角,潇洒起身,缓带轻衫的清隽模样映着身后的繁花招展,几分飘逸,几分洒脱,几分清净舒缓。
觅尘看他已将手中的花签递给宫娥,也赶紧走至自己的席案拿起那花签送上。回头见归海莫湛幽黑的眸中似有一抹光亮微微浮现,星眸潋滟,对自己舒缓一笑,那笑与清俊温雅中带着几许的欢悦。
“戴小姐献歌,慕王爷伴乐。”宫娥高声报道。
觅尘略一思索走到了场中:“久闻王爷弹得箜篌海天无人可及,今日尘儿请王爷箜篌相和不知可否?”
归海莫湛轻笑:“荣幸之至。”
没一会儿宫人就在场中置起了竖式箜篌和席垫,归海莫湛衣袂轻扬已在席案上洒然而坐,对觅尘含笑示意。
觅尘看向他,那立式竖箜篌跟西洋竖琴比较接近,但不同的是它有两排琴弦,每排有三十六根弦,每根弦都由人字形的弦柱支撑在共鸣箱上,形状看起来倒像天上飞的大雁的队形。
觅尘以前总觉男子弹箜篌有些矫揉,不够阳刚。但见他一身白衣座与琴前,身影俊挺,手抚琴弦,淡然神定,仿佛尘世的一切喧嚣都显得那么遥远。那姿态随意而大气,说不出的潇洒俊雅,动作间只见闲雅却并无一丝的娇柔。
觅尘轻笑,轻启薄唇唱了起来。
“河水见清幽桑树见消瘦
南来又南去的燕子带走相思豆
人约huáng昏后是种懒散的自由
想起红豆放下思愁面容会依旧
谁到鹊桥东望眼越重楼
几步徘徊是种qíng愿的等候
谁在鹊桥东望眼看不够
四步一停三步一走两步一抬头
背起行装忘记重量挽起了衣袖
相思红豆依旧
能否再住一宿
放下竹篓端起水酒醉了的温柔
别把红豆带走
怕你远走迟迟不愿回首
娟秀的云鬓旧涩的长裙
物是人迁不过几年谁在此留名
修葺的屋顶是片闭的白云
可以往我不能忘qíng梦寐的风景”
觅尘恬恬、悠然的歌声响起,归海莫湛却是不急,只jīng心地聆听着,觅尘清唱一段,歌声渐消,忽而他的手指随意自弦上拂过,玲珑音起,空灵悠远,配合着觅尘的歌声箜篌柔美清澈,而音域宽广的乐声也显现了出来。
觅尘的歌声就在这琴音飘出时回转又起,归海莫湛也手指轻动细挑琴弦,每一个音符竟都那么完美的追随着歌声的起落,歌声悠扬,琴音婉转。歌声扬起高cháo,归海莫湛左右手同时在箜篌音色最美的中音区揉弦、滑弦奏出旋律和伴奏。
觅尘看向归海莫湛,心道不枉莫烬夸他弹得好箜篌,确实称得上无人可及了。她这个是现代的唱调,与海天的乐曲极为不同,可他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和的如此完美,真可谓是天才了。
觅尘嘴边露出一丝浅笑,正好归海莫湛目光自琴上带过划了过来,含笑的眸中,有一点星光在那温波暖湖中悄然绽放,指尖轻挑,指下随他峻峭,琴声如玉,清澈的低韵在这繁花蝶舞中迎风流转,蹁跹起舞。歌声绝,而琴声止,歌声琴音融合一处,低吟浅唱,似歌而又非歌,若琴而已不是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