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伤,先生不必挂怀,莫烬原以为先生不会相询。”归海莫烬轻笑,执起桌上的茶壶亲自给刘秉鸿续上茶水。
“哦?主上受累,臣下的岂有不关怀之理?王爷怎会有如此想法。”刘秉鸿微微点头道,看向归海莫烬的眸中闪过jīng光。
“先生难道不是在生莫烬的气吗?记得德绍二十五年莫烬在聚幽关受了些小伤,先生远在万里之外的京都却让人送往边关数封信函问候,而这次莫烬被责打一百廷杖先生与我仅数墙之隔两日来却不闻不问,先生可是怨怪莫烬此次做事鲁莽?”归海莫烬微微挑眉探究地看向刘秉鸿。
“哈哈,王爷严重了。老朽谈不上生气,不过王爷近来做事确实有些冲动啊。太子多次试图拉拢王爷均被王爷一口回绝,他这口恶气忍了多时了。醉酒误事,目无兄长,王爷在军中多年的威信此次可是大受影响啊。不过,老朽倒是觉得王爷这廷杖挨得也不算太冤,倘若能以此获得清尘郡主的心,从而得到戴相的支持……”
刘秉鸿端起桌上的茶盏掀开盖子轻叩着漂浮在盏中的嫩叶,动作间是无法抹去的儒雅气息。微微垂着目,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的qíng绪波动。只是他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归海莫烬略带低沉的声音打断。
“刘先生,尘儿只是尘儿,本王不希望再听到这样的话。本王也不需要戴世钜的势力支持!”微微蹙起眉头,归海莫烬说得坚决,灼然的目光盯向刘秉鸿,薄唇已是抿做一条坚硬的线。
“哈哈,英雄难过美人关啊……看来王爷是qíng根深种了!也罢,王爷听与不听是王爷自己的事qíng,老朽作为谋臣却还是要说的。戴相在朝中经营多年,王爷倘若得他相助必能……
归海莫烬的表qíng刘秉鸿看在眼中,已是知道他心里不高兴,却毫不在意,面上平淡地继续说着。话到一半却又被归海莫烬生生断下。
“刘先生,本王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本王主意已定,不想将尘儿牵扯进来。本王心仪的只是尘儿罢了,和她的身份她的家族她的父亲没有任何关系。也许以前本王还打过戴世钜的主意,但是自从识得了尘儿本王反而再不去想戴相了,本王不希望尘儿误解,也深信,没有戴相本王照样可以得到想要的。”
归海莫烬有些不明白今日这刘先生怎么偏要抓着这个话头不放。其实他何尝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他的尘儿的感qíng,他不愿意参杂一丝的yīn谋权计在其中,心底本能地抵触厌恶有人拿尘儿说事,纵使这位自己敬重仰慕的恩师,一再提起归海莫烬也不免微微起了些无奈和恼意。
归海莫烬平日对这刘先生是极为尊敬的,两人亦师亦友,相处得相当融洽。归海莫烬也从没有对刘秉鸿动过怒,亦从没用“王爷”自称过,如今面色低沉,又一口一声王爷意思已是相当明显。倘若换做他人怕是此刻就会识时务地闭上嘴巴,可是刘秉鸿却不为所动,稀落的眉梢微微轻跳了一下,继续坚持道。
“既是王爷心中问心无愧,又何必避嫌?”
“此事本王坚持,先生休要再提。”归海莫烬双拳一握,便霍然站了起来,走了两步负手站在了窗前,眸色沉沉地看向屋外。
“哈哈……果然是霄南王的儿子,虽是xingqíng跟你父亲完全不同,可这对心爱的女子却是一般的痴缠。当年你父亲就是这般,心仪云兴娘子却偏偏表现的若无其事,后来你母亲不再挂帅红缨军才肯表明心迹,说是不想让她觉得是在打她红缨军的主意……霄南王xingqíng飞扬,聪颖慧黠,偏巧就在这感qíng上都爱钻牛角尖啊。云兴娘子一代奇女子,你父亲又是xingqíng中人,得他如此相待却也不奇。你比你父亲要擅权谋,懂变通,xingqíng又向来冷漠疏离,清尘郡主能令你做到这般,老朽倒是当真好奇这女娃娃了,清尘郡主的故事老朽听的可是不少了……王爷打算何时将人带来给老朽看看啊?”
刘秉鸿听归海莫烬怒意之语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清隽的眸中闪过欣慰和感叹,老态的面庞以这朗笑微微皱起,眉目间带上了沧桑,面上却显得和蔼亲切。
“先生你……先生想见尘儿,莫烬自当择日带她拜见恩师。”
归海莫烬听见朗然的笑声,这才明白过来是被这一向严谨稳驰的刘老先生调侃了,一时真有些哭笑不得,竟有半晌的傻眼。想起刚刚自己对恩师的态度,心中愧疚,面上已是不好意思地微微泛起了淡红。心道常言说关心则乱,确实如此,一扯上尘儿自己的脑子就不够用。恩师虽擅权谋却非喜弄权术之人,向来讲求心xing自然,非是必要之时绝不做违心之态。与感qíng之事也是xingqíng中人,夫人过世三十年既不纳妾亦不续弦,既是他知道了自己对尘儿的感qíng又岂会难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