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尘探头使劲往后看,只能看到顶顶车架,哪里还有那个挺拔的身影。叹息一声回到车中,心中黯然,不知一别又到何时方能重逢马车中的四角也挂着茱萸,用于除虫防蛀,觅尘靠在车壁上望着那紫红色的粒粒果实发了一会儿呆,马车一个颠簸将他晃醒,使劲摇摇头将那些不快乐统统赶跑,爬起来伸手就摘了一个茱萸果实扔进了嘴里,味极辛香,觅尘gān脆取下一枝来放在了手中拨弄了起来。
想到几日来在齐州游山玩水的日子,嘴里勾起了快乐的笑意,人说小别胜新婚,她把这一别当成是两人感qíng的调味剂吧。这般想着心qíng倒是好了不少,甚至开始期待咸阳的生活了。
那个泰朝三百多年的国都,咸阳!多遥远的名字……就当是去旅游了吧,要知道在古代,闺阁女子出一次远门有多不容易,可不能身在福中不知福。抱着乐观的态度,觅尘轻轻的哼起了歌,掀开窗帘竟感觉天高地阔,寒风袭来倍感清慡,这时的她尚不知道在咸阳有怎样的风雨血腥,刀枪箭雨等待着他们因为有了上次坐马车的经验,这次前往咸阳觅尘未抱太大的期望倒也谈不上失望,而路上荒凉的景致也确实证实了她的先见。上次的远行尚是夏季,虽是炎热但一路好坏也青山绿水相伴,而这次恰逢冬季,一路除了光秃的树林苍山,几乎没有了第二种景致。觅尘一直纳闷这海清帝到底来回折腾什么,大冬天的顶着严寒到陪都去有什么好享受的?!
路上的生活单调而枯燥,日常生活变得极其简单富有规律。每日除了赶路就是赶路,由于天气逐渐转冷,几乎所有的宫妃命妇都变得沉默了起来,哥哥足不下车,连夜晚的安营扎寨都在静默中进行。只有路过大城郡时能让众人兴奋几日,纾解一下行路的疲乏。
觅尘从邹苑曦那里找来了许多的书,几乎每日都窝在车中看书,从没有发现自己如此用功过,原因很简单除了看书她几乎找不到第二种娱乐,总不能像众宫妇一样日日绣花吧?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由于是冬季,马车铺上了层层的棉垫毛皮,再加上她乘坐的马车又是鬼手处理改制过的,倒是一点都不见颠簸,晕车呕吐的qíng况没再发生。
当然也有和众人都不同每日都过得很是兴奋开怀之人,那就是黎云诺。那丫头总算是摆脱了父亲的束缚,慧妃娘娘又喜静也懒得管这个比自己小了许多的妹妹,以至于云诺像脱了缰的野马每日畅游在各个马车队伍间。再加上有戴郇翔宠溺着,郎qíng妹意的,枯燥的生活在她眼中简直就是完美旅程。看着她每日笑得璀璨,觅尘又是羡慕又是好笑,羡慕她的豪慡潇洒,又笑她小孩心xing太容易满足。
一个多月后,车架临近上党郡,又恰逢冬至将到。海清帝下令队伍在冬至前赶往上党,在城中祭祀庆祝。几日来行程变得紧促了起来,甚至晚上也要赶路,不在扎寨。
连着两天三夜没下马车,觅尘感觉身上疲乏的很,连晚上睡觉也睡不好。天尚未亮就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点了灯便靠在塌上随手拿过了一本书,翻了几页却又看不进去,正想掀开帘子透透风,手刚碰到车帘,却听吱呀一声马车被打开,一个人影钻了进来,还带着车外的寒气。袭了她一身,吓了她一跳,定睛一看却不是云诺是谁?
看着云诺风风火火的样子,觅尘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这丫头整日的jīng神劲是哪里来的,想到大哥那般刻板,有些不明白这两个xing格如此不同的人是怎么瞧对眼的。
“你今天可来的真早。”觅尘有气无力地说着,撇了一眼双眼晶亮的云诺,兀自又倒在了榻上往棉被中窝了窝。
“早什么啊,天都要亮了。天天在马车里亏你还能睡着,快起来,我有好玩的!”云诺说着便掀了觅尘身上的被子,拉扯着她的衣袖。
觅尘苦笑了一下:“我的姑奶奶,这天还灰蒙蒙的你能有什么好玩的?”
话虽是这么说却坐了起来,拿过棉衣穿在了身上。
“看,我们去骑马怎么样?”云诺也在车中坐下,伸手扯过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从里面掏出了两套军装铠甲来,一脸兴奋地看着觅尘。
这两日白天黑夜地闷在马车中,日子简直成了一种酷刑,弄得她几yù发疯,昨日云诺来找她,她无意中提到要不找两身骑兵的装备换上骑马调剂下,谁知道云诺还真动了主意,付诸行动,觅尘有些傻眼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