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不小心打盹,结果书就被火烧着了。”觅尘面上一跨,颇有几分懊恼。
归海莫啸狐疑地看着觅尘,忽而摇头一笑,似乎已知道觅尘有意欺瞒,也不再多言挑眉道:“央我办事还不说实话。罢了,我也想见识见识你说的那更好的战船,你且把图纸画出来,我拿给做这模型的齐行天看看。不过你刚刚说的西洋之外真有三十多个国家吗?”
“好,我明日可有事可做了。那书我看过好久了,不知还能不能想起呢。至于那些国家嘛,当然是有的。”
许是白天睡觉睡多了,觅尘只觉一点不困,头脑清晰地很。抬头却见归海莫啸似乎对自己刚刚所言很有兴趣,烛光下他目光清澄,透明的眼底映出她的面孔,觅尘一惊赶忙错开目光话语急急而出。
“那本书上说这个天地可大着呢,海的尽头还有好广大的土地,山川,然后又有海,循环不尽。天地的最北头,那里一年之中有一半时间是黑夜,一半是白天,终年冰雪覆盖,有着许多稀奇古怪的动物。王爷见多识广一定听说过北纥再北生活着红头发,蓝眼睛的人。他们不是妖怪,而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只是长相不一样罢了,那书上郑和就到了蓝眼睛人生活的地方。”
归海莫啸见眼珠乱转,就是不敢看向他,又听她话语急切倒似在回避着什么。心中了然,知道是觅尘察觉了他的改变,想来是怕他说出什么。心里微微发涩,但也不去点破,只觉这是他和她第一次这么平心静气的谈话,这种感觉真的不错。
而且觅尘说的也很有趣,这世上有半年都是黑夜,半年都是白天的地方?亏她能想得出来。他倒是想听听她的小脑袋瓜中还藏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念头。
望着觅尘轻闪的目光,归海莫啸挑眉:“你倒是说说那郑和到的那些国家怎么有趣了?”
“恩,就跟你说一个叫埃及的国家吧,他们的国王被称为法老。他们的国土大半是金色的huáng沙滚滚,法老死后会被清除内脏,然后用特制的药物浸制,再把盐和香料涂在尸首上,吸gān尸体上的水份,最后用长布把尸体包裹起来,这些尸体能保存数千年不会腐烂。”
觅尘越说越兴奋,而归海莫啸亦是个很好的听众,静静地聆听着,眸中带着盎然兴致,令觅尘觉得很有成就感。只是她兴致也就是随意说说,没想到这些话倒是令归海莫啸记在了心间,影响其至深。
接过他倒给自己的水喝了一口,觅尘眼珠一转轻笑又道:“跟你说,埃及的女子长相极为艳丽,你这花花皇子倘若去了一定舍不得走。她们有着深深的眼窝,高高的鼻梁,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轻纱拂面,舞姿曼妙。当太阳在金色的huáng沙上升起,碧蓝的天空,太阳铺洒下白得耀眼的光芒,尼罗河却腼腆连绵,稻花飘香,在撒哈拉沙漠中,蜿蜒犹如一条绿色的走廊,美艳的埃及女子会在金色的阳光下对着清澈的尼罗河水梳理她们浓密的黑发,唱起动听的歌曲,那样子不知会有多美。”
去埃及旅游一直是觅尘的梦想,现在说起难免激动,喋喋不休,双眸愈发显得晶亮,脸上也带着希冀,便仿似呢美丽的尼罗河,金色的撒哈拉就在眼前般。
“花花皇子?这就是你对我的评价?”
归海莫啸的声音倏然滑出,打断了觅尘的遐想。她回神便撞上了他眸色紧紧的双瞳,不知何时两人靠得极近,说话间尚没有察觉,现在帐中突然安静,觅尘之觉他的呼吸就拂在鼻尖,莫名轻颤,觅尘低头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静谧的帐中,一时间仿佛掉落一根针都清晰可听。其实对于归海莫啸的反常觅尘是有所觉得,尤其是经过那日在罗府的一吻,和他湖泊的相救。纵使她再刻意回避,也感受到了他的心意。这也是她一直滔滔不绝说个不停的原因。就似现在,这帐中一静,觅尘只觉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感受着归海莫啸的灼灼目光,觅尘硬着头皮抬头咧嘴一笑:“你难道不是花花皇子?别想救我一命就让本郡主昧着良心说话哦。”
说罢见归海莫啸蓦然一怔,蹙眉深深看着自己,觅尘一阵心慌站起身便向外面跑。
“我出恭,王爷自便。”
归海莫啸见觅尘一溜烟便跑出了大帐,微微抿起了嘴唇,身影也僵硬了起来。眼神久久望着帐幕悠远而飘忽,不知这般过了多久才轻声一叹,心头有苦苦涩涩的感觉蔓延开来,暗自嘲讽,原来尚未开口便被拒绝是这等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