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圣子见觅尘这般气得眉毛一竖便冲了上来,衣袖一甩嚷嚷道:“什么晚辈,什么见谅,女娃娃何时对为师这般恭敬过。老东西居然敢受我徒儿这一拜,看我……”
觅尘见医圣子抡起拳头便要向百里松鹤打去,忙拉住他,回头笑道:“百里谷主不妨到营中也尝尝师傅的好酒?”
百里谷主一笑:“小丫头的好意老夫岂有不领之理?老夫与你师傅乃是莫逆之jiāo,小丫头要不嫌叫我……”
“谁跟你是莫逆之jiāo了?!老东西别瞎攀,你想让我徒儿叫你什么?尘儿,就叫老东西,不必跟他客气。走,跟师父喝酒去,老头子这坛酒可是按照尘儿的酿法添加了杂粮酿制的,帮老头子品鉴品鉴。”医圣子生生打断百里松鹤,拉着觅尘就走。
觅尘扭头却见老者也不生气,依旧缓步跟在身后。不免呵呵一笑,朗声道:“百里爷爷,以后我便这般唤您了啊。”
“哎呀。”突然手臂一疼,竟是被医圣子狠狠掐了一把,觅尘回头正撞上他通红的眼眸。
“你这没良心的女娃娃,都没喊过为师爷爷,现在翅膀硬了倒喊起别人爷爷了,你……”
觅尘见他这般,忙回头冲百里松鹤尴尬一笑,拉着医圣子向一旁走了数步,凑近他小声道:“我叫他是有图谋的,我想要他药谷的红果参,再说了,师傅跟他有什么仇?我看百里谷主蛮慈祥的。”
医圣子听她这般说,微微一愣随即眉开眼笑,哈哈道:“好好,那红果参可是老东西的命根子,尘儿抢了它气死老东西。”
说罢又是一笑,面上再没有了悲苦之意,身影一闪便到了百里松鹤身边,抓起他的手拖着便走:“走,喝酒去,今日老头子高兴赏你两口我新酿的酒,也让你长长见识。”
觅尘见医圣子说变脸就变脸,再望那百里谷主,仍是淡笑不语,只觉有趣。似乎师傅怎么对待他,他都淡定以待,只觉这世上人与人相处果真奇妙,怎样的都有。
归海莫啸已命人为医圣子置办好营帐,医圣子拉着二人在帐中方桌坐下,从塌上将一黑色包袱抱至桌上,解开包袱,将几件破衣服随手一扯扔在帐中,露出一个黑泥封口的小坛。觅尘不免翻个白眼,暗叹师傅真是酒xing不改。
起身步至帐外,吩咐小兵去取三个酒杯来,再回到帐中,医圣子已经将封泥打开,一股浓郁清冽的酒香似有若无撩人心痒。觅尘在小桌上坐下,见医圣子眉眼晶亮一副献宝的姿态望着百里谷主。而百里谷主闭目轻闻着酒香,面带笑意,睁开眼更是眸光清亮带着几分陶醉。
“好酒啊,勐兄这酒香气悠久,喷香浓郁,闻之各味谐调,恰到好处。夏清暑,冬御寒,能止吐泻、除湿及山岚瘴气,这般好酒,老夫还从未见过。”
百里谷主话语刚落,医圣子得意一笑,满脸开怀,哪里还能想起方才的针锋相对。凑上前乐呵道:“果真是没有见过的好酒?哈哈,老东西倒是有几分见识,还能闻出我这酿酒的杂粮用几味药浸泡过。”
说着起身夺过小兵刚入帐的酒杯、酒壶,觅尘忙执起酒坛,将酒缓缓倒至酒器中。
“色洁白,状若清露,观之诱人啊。”百里谷主锊须点头道。
觅尘只觉老头很会拍马屁,再瞧瞧自己师傅那边,跟得了多大便宜一般,不免撇撇嘴。为两人倒好酒,又是一翻品评之后,望着医圣子拉着百里谷主的手把酒言欢,觅尘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变脸。听着两位老人兴致勃勃地从酒讨论到医术,再讨论到救人时遇到的趣事。觅尘倒也不觉无趣。只不停添酒,酒过半坛,却听两人终于扯到了正题上。
“勐兄,你果真可治麻斑?”
医圣子见百里松鹤目露紧张不免一笑:“果真能治,只是需要青笏糙为药,老伙计看纵使我愿意相帮,又能救几人?”
百里松鹤听他话语带着几人无奈,也是眉宇一蹙,带着几分哀伤。随即面色一整道:“能救几人便救几人,我百里山庄将所有珍藏的青笏糙都拿出来,总……”
医圣子摆摆手:“药需青笏糙配,但尚需辅助老头子的针灸之法方能见效,纵使老头子不吃不喝凭借一己之力又能救的了几人?”
百里松鹤微微一沉吟,抓住医圣子的手:“让陛下将已不可医治的城封锁烧毁,勐兄可否将针灸之法教我药谷弟子,大家齐心协力,从疫病最轻的城池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