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海莫湛微微一怔,旋即答应。
“恩,我知道了。”
两人迈出数步,归海莫湛凝望觅尘,目光清涧如水:“那些小画,谢谢你。”
觅尘自那日去过他书房,心念他辛苦,后来又看归海莫烬夜以继日地忙碌,便动了心思。
闲来无事,就会画些有趣的连环画,多是根据现代时候看的《猫和老鼠》,《倒霉熊》之类的故事,画的连环画便是讲述那样的一个个小故事。
每次都画上两份,一份给莫烬,一份则是送来了慕王府。
归海莫烬的自是觅尘亲自跑到他的书房,偷偷夹在他的公文中,却也每每让他开怀畅笑,而归海莫湛的则是jiāo给了柳雪笑。
听他道谢,觅尘不甚在意地一笑:“就当我为百姓谢谢你这个劳心劳力的王爷了。”
归海莫湛浅笑不语,两人静静穿过一处廊道,迎面梅花拥屋,梅香阵阵,不觉间两人已是放慢了脚步。
踩在片片落红上,觅尘只觉心静若水,唇角也扬起了清浅的弧度。
归海莫湛低头望着她,片刻沉吟一声,止住了脚步。
“尘儿。”
觅尘听他声音微沉,带着低哑的颤音,心中漏跳一拍,抬头望他,却见他蹙着眉头,眸中峻傲沉而不露。唇角微微抿起,显得面容棱角微锐,显是有话要说。
觅尘不免敛了神qíng,双眸认真定定望向归海莫湛。却见他忽而错开了目光,觅尘心生诧异,望了他片刻,却见他眉宇蹙得更紧。待她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之际,却听他轻声道。
“我……年后便要大婚了。”
觅尘一愣,见归海莫湛定定望着自己,像是要从她的面上探求什么,而在他这般的目光下,在他隐有希冀的面容下,她竟不知该作何表qíng。
想到他如今已是年纪不小,正待说句恭喜,归海莫湛却突然移开了目光,长声一叹。
“走吧,我送你出去。”
觅尘见他面有涩然,不免心生愧疚,那句恭喜便再也脱口不出,随着他的脚步一步步向府门走,已是再无心qíng观赏景致。
他娶邹月叶是必然的,且不说两人自小便有婚约,单是如今朝廷之势,怕是也容不得归海莫湛不娶。
古代的女子如被退婚,那意味着什么,觅尘这些年在这古代看的见的却也不少。且不说别人,单是自己,那次宫宴上归海莫烬隐有拒婚的意思,京城便疯言疯语传了多日。她虽是没往心里去,可却难免不悦。
且不说归海莫湛愿不愿意娶邹月叶,就是他的母亲和舅舅就不会容他娶别人。更可况他和邹苑曦又是生死之jiāo,对邹月叶就更是半点也伤害不得。
两人间的沉默让觅尘一阵胸闷,微微咬唇,抬头一笑:“邹姑娘……在咸阳的时候我们一起救治伤兵,她……很好。到时候尘儿还要来讨杯喜酒呢。”
归海莫湛淡然一笑,微微点头。阳光碎落在他眉心,却掩不住那一抹轻痕。
说话间两人已是到了府门,归海莫湛眼见马车在望,停下脚步望向觅尘。
觅尘回头对他一笑:“临近年关,吏部最忙,你注意休息,别太cao劳了。再好的身体,也经不住主人这般折腾。”
归海莫湛脸上慢慢浮现他一如往常清湛的笑容,点头答应。
“好。”
觅尘转身只觉他的目光一直追随到车帘放下,她轻轻靠向软榻,抚上额际,那种无力感便排山倒海般再次向她压来。
歉疚,心疼,面对他的不知所措,似乎如今见到他再难回到以前的轻松自如,再难望着他满是清湛的眼眸。原来被人爱着,却又无力回应,竟是这般的让人撕心裂肺。
这日早晨,天空中便已云层厚重,待觅尘从慕王府出来,伴着一阵阵冷风,竟是下起了极大的雨夹雪。
觅尘最讨厌的便是雨夹雪,总弄得到处都是泥泞,毁了雪的洁净不说,天也会变得异常寒冷。
她蹙眉登上马车,吩咐一声便窝入了软榻。眼见再有两日便是年三十,见路上冷冷清清,不免暗道真是天公不美。
百姓们显也不喜这种鬼天气,路上都没几个行人,马车飞快滚动。觅尘挑帘望向外面,冷qíng的街道上,却已是红灯高挂,红绸飞扬,已有过年气氛。
chūn节临近,皇宫中祭祀庆典一个挨着一个,这几日归海莫烬总是深夜才归。觅尘也不急着回去,眼见马车转弯,便轻掀车帘吩咐前往慈母心,复又依着车窗打量着街头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