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姐姐尚未出嫁时倒是常常到涵音山房去找她说话,两人虽算不上多qíng深,可觅尘却也拿她当半个亲人,眼见她为自己担心,涌上一股暖意来。笑着拉了戴冰琴的手,轻声叹道。
“一年不见,姐姐倒是一点没变,还是这么美。我不是诚心瞒着姐姐的,实在是这事牵扯太广,一个不好怕是倒要连累了姐姐,所以还请美人姐姐原谅尘儿。”
戴冰琴被她逗笑,回身自榻边拿出一个jīng致的小木盒来,放在了觅尘手中,笑着道:“这是带给尘儿的礼物,是悉流国进贡的胭脂。皇上赏给了母后,我进宫看望母后,她就赏赐了些给我,我用过觉得还不错。如今见妹妹,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东西,便带了这个来。尘儿看看喜不喜欢。”
觅尘一愣,轻笑着打开那雕工jīng致的木盒,只见里面放着个小银盒,倒是肖似了现代用的粉饼盒。她看了一眼顺手将木盒又合上,笑着道。
“还是姐姐好,尘儿都忘给姐姐带礼物了,姐姐莫怪,下次一定补上。”
戴冰琴却是淡笑轻拍她的手,指着那盒子又道:“这胭脂别的不提,香味却是极为特别,尘儿不闻闻看?”
觅尘心下诧异,不明白她为何话头单绕着这胭脂,可见她目有期许,笑意盈盈,便也不及细想,重新打开了盒子。
将那银扁盒取出,打开,只觉一股浓郁的奇香冲入鼻翼。觅尘呼吸一滞,接着头脑一阵发昏,来不及抬眼望下戴冰琴,已是身体一软倒在了软榻边儿。
马车摇晃,戴冰琴呆呆望着软倒身旁的觅尘,半晌才回过神来,睫羽轻闪,月光洒入车中,她姣好的面上一串晶莹滚动着落入掌心。
她抬手将泪水拭去,起身将觅尘移到软榻上,又给她盖了锦被。叹息一声,轻轻呢喃。
“尘儿,对不起,姐姐不想伤害你。可王爷他……想来你也不愿被他软禁起来吧。姐姐这么做虽是有私心,可也是为你好。尘儿,你原谅姐姐,姐姐一定会安然将你送到翰王爷那里。你将来若是怨怪姐姐,我也无话可说。”
马车缓缓停下,戴冰琴将锦被笼了笼带好觅尘,这才转身出了马车,对马夫jiāo代几声,眼见马车缓缓消失在街角,这才转身闪入了一间民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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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王纳妃,府中热闹非凡,笑语满堂,座无虚席。
待到亥时,众人都有了几分醉意,再加上大战在即,一番推杯换盏后,宾主尽欢,喧嚣了一日的慕王府慢慢沉静了下来。
敢灌归海莫湛酒的满朝上下自是不多,可一番下来,归海莫湛亦是免不了微醺。刚步至dòng房前,已有侍女打起了锦帘,乐呵呵脆响响地道了声。
“恭喜王爷大婚。”
归海莫湛微微一愣,面上浮起一丝清苦的笑,示意袁绯打赏,便大步迈入了dòng房。
房中龙凤花烛高照,一室流光溢彩。
邹月叶听到脚步声也不抬头,只轻轻一笑:“淑清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表哥不必理她的。”
“小姐说我坏话,可让我逮着了。”
她话语刚落,方才打帘欢笑的那侍女迈步而入,手中托盘上一碗醒酒汤正冒着热气。
“贫嘴,小姐还冤枉你了不成?”邹月叶目光轻移嗔了淑清一眼。
“王爷请用茶。”
归海莫湛轻笑端起那茶,几口灌下,接过淑清递上的方巾拭了嘴,冲她摆摆手,淑清咯咯一笑,意味深长地撇了撇归海莫湛,再看看自家小姐,这才一溜烟跑出了房。
“祝小姐姑爷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归海莫湛笑着摇头:“这丫头确实不能再惯着了。”
他望向邹月叶,但见凤冠霞帔早已被她取下放在了妆奁台上,此刻她长发随意披在身后,惬意地斜靠在软榻上,身前几案上摇着棋盘,正自己与自己对弈。
归海莫湛上前几步,轻撩衣襟在对面坐下,望着棋盘棋势笑道:“月叶总算尝到寂寞高手的滋味了。”
邹月叶并不抬头,落下一子,这才轻笑瞪他一眼:“表哥就会取笑人,可有兴趣跟月叶对上一局?”
归海莫湛微微挑眉,复又轻笑一声,执起了面前的黑子:“荣幸之至。”
邹月叶见他说罢便yù落子,轻笑起身,素手一扬将棋局搅乱,迎上归海莫湛微怔的双眸:“既然是和表哥对弈,自是要重新开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