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画,红颜堪夸_作者:素素雪(712)

2017-08-10 素素雪

  “来世……我们以此为凭,你定要找到我!”

  这一刻,秦子瞻竟生出了一种荒谬的感觉,仿似红尘三生熙熙攘攘,亿万人中,他只在寻找她,为这一刻便似早已等了千年,这千年……他,为她而过。

  他不觉中已是欢欣的扬起了笑容,这一凝眸,因她展颜。

  天空中,男子抱着失足跌落树枝的女子旋转而下,衣衫翩翩,蓝和白jiāo织成一副美丽的画面。

  和风chuī过,那两道身影,一个疏朗峻远,一个淡雅隽永;一人风骨清傲,一个水色淡渺;一个是白衣卓然,玉树临风,一个是不染铅华,空谷幽兰。映着不远处湖光飘dàng,比翼婉转。

  脚下一沉,两人安然落地,然而秦子瞻竟不愿松手,他环在挽晨腰际的手臂更紧,似乎只要松开,她便会消失在眼前。

  挽晨也任由他抱着,俩俩相望,浑然忘记周遭一切。

  他们这是怎么了……

  番外卷番外烬(一)

  我的名字是归海莫烬,我不明白为什么父皇为我取名为“烬”。我是父皇的第四个儿子,除了我,父皇还有许多的儿子,他们都有很好的名字,聪、贤、湛、隽、啸……

  唯独我的名字为“烬”,纵使我再不懂事,也知道那不是一个好字。烬是燃烧后的残余、残余不是吗?凡是与“烬”扯上关系的就都没有什么好词,所谓灰烬、余烬、烬骨、烬燃、烬灭……无不如是。《诗经大雁桑柔》中有云“民靡有黎,其祸以烬”,我不知道我的名字是不是出自这里。只是从懂事起,我便知道我父皇,母亲都不喜欢我。

  从小我就和母亲住在怜清宫,怜清宫很美,亭水楼阁、宛若仙境,奇花异糙、遍植宫角。人们都说怜清宫是父皇专门为母亲建造的,还说宫中的每一处匾额都是父皇的御笔,每一处建造都是在父皇的指点下完成的,人们还说母亲是父皇最宠爱的女人。可是怜清宫却不像父皇其它宠妃的宫殿那般热闹非常,怜清宫很冷清,宫中只有三个仆从打理,除了父皇从没有人靠近怜清宫一步。

  听夏嬷嬷说,因为母亲喜静,父皇下旨不让人来这里打扰母亲,又一次一个宫妃跑得离怜清宫近了就被父皇打入了冷宫,自那以后怜清宫就成了宫中女人们的忌讳。她们jiāo谈时从不谈及母亲,更不敢在父皇面前提起母亲。怜清宫成了后宫之中一处神秘的存在,静静地在繁花簇锦的宫廷中沉默着。

  尽管人人都说父皇疼爱母亲,可我却从来不那么认为。被疼爱的女人不是应该像父皇的那些宠妃一般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笑得娇艳妖娆吗?可我的印象中母亲是一个很沉默的女子,安静的读书、弹琴、念经。

  我已经记不清楚她的样子了,脑海中只留下一个身着白衣的美丽却忧伤的剪影。她似乎总是很悲伤,身上总也散发着挥之不去的愁思。她从来不笑,也从没人见过她哭泣,总是淡淡地立在烟雨台上倚着栏杆望着远方的高墙出神。

  可从来不知道有多少次我站在远处望着那样的她出神,她也不会知道多少次我从被窝爬出来,站在院子里看屋中她投在窗户上的剪影。映着昏huáng的灯光,那影子静美而柔和。只有看看那影子我才觉得她也是和我一般的人,也是有血有ròu的人,可以柔和可以贴近凡世。

  然后这些她都不知道,她只留意自己的世界,沉浸自己的哀伤,她从来不看我,似乎看我一眼就是玷污了她神圣的眼睛。

  不过我并不很难过,因为她似乎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父皇来的时候她也很少看他,每次都是父皇说话她只静静地听着,面无表qíng。可是父皇似乎从来不生气,他依然说着,讲着,笑着。

  有时候她会抚琴给父皇听,琴音高昂而激愤,似有凌云之气蕴含其中,不似平日她所弹的那些哀伤之乐,如若不是亲眼看到,很难相信那样的琴音出自她手。不过,我却深信这样的琴音更适合我的母亲,因为这样的琴音让她鲜活了起来。母亲去世后那样铮铮之音也在怜清宫消散,我再没有听到有女子能弹奏出那样辽远激昂,杀气哀烈的琴音,直到二十一年后她的出现。我才知道,能弹出那般琴音的女子会让每一个有凌云之志的男人动心,因为他们都孤单了太久,他们也在寻觅一个知心人。

  母亲弹琴时,父皇总是静静的听,听过之后静坐很久,面容复杂。有一次我远远地看见母亲似乎对他说了什么,父皇起身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失态。然后怜清宫响起了母亲的笑,那笑声久久不散,笑声中深深的哀伤刺痛了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