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笙问;“还是林督军贴身副官的那起事件吗?”
卫戍头目看见车后座坐着六小姐,没有外人,方说;“四师里查出有蒋副官一伙的,蓄谋已久,现在三个师里彻底清查,所以现在气氛紧张,督军府加派了人手,以确保督军的安全。
林沉畹听见两人对话,心惊ròu跳,难道前世的祸事提前了,伏天暑热,她浑身冰凉。
陈道笙跟卫戍头目说了几句话,卫戍头目指挥放行,陈道笙的汽车开到督军府门前,林沉畹推开车门下车,陈道笙也跟着下车。
夜晚,督军府周围隐约有不少卫戍,林沉畹心事重重,低头默默地往督军府走,
陈道笙在身后说了句,“别想太多,该来的怕也也用,有我,你放心。”
他让她放心什么,放心如果她伯父有事,她还有他可以依靠。
林沉畹走进督军府大门,经过前院,迎面副官程东林走了过来,跟她打招呼,“六小姐出去了。”
林沉畹站住,“程副官。”
程东林停住脚步,“六小姐以后晚上出门注点意,现在外面比较乱。”
“我在路上碰上了,一间公寓里抬出来好几个人,听说是我伯父贴身副官。”
“是,他们策划行刺督军,幸好及早发现,否则,不知道要出什么大事,琛州现在聚集各方势力,军队里也不太平,有人背地里煽动,想把督军撵下台。”
“他们为什么要行刺我伯父?”林沉畹问。
“政治立场不同,各省督军之间争抢地盘,扩大势力范围,督军身上的担子重。”
如此看来,督军都没有好下场。
“六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程东林急急忙忙地走了。
林沉畹经过花园,她不想回屋里,走到花架旁的秋千架上坐着,前世的记忆有点模糊,伯父好像不是中枪,好像汽车被炸了,重伤死了,军队哗变,琛州被攻陷,根本没有时间调查凶手,他伯父的死有很多种可能,没有头绪,她还是要提醒伯父一声。
想到这里,她往六姨太屋里走去,伯父如果回府,除了去太太房中,就是去六姨太屋里。
门上挂着珠帘,林沉畹看见六姨太的侍女端一脸盆衣裳走出来,侍女彩凤看见她,“六小姐,你来找我们姨太太?”
林督军的一个副官从屋里出来,林沉畹知道伯父在。
“我找我伯父。”
侍女彩凤回身掀起珠帘,“六小姐来了。”
六姨太云缨正在给林督军捏肩膀,笑着说了声,“快请六小姐进来。”
林沉畹进里屋,看见伯父坐在椅子里,云缨站在他身后,为他揉肩。
林云鸿和颜悦色地说;“畹儿,来找你六姨娘玩?”
“不,我找伯父。”
林云鸿往前探身,云缨的手拿下去,笑着说;“你们聊,我到四小姐屋里去一趟。”
云缨带着侍女彩凤躲出去了。
林云鸿慈爱地望着她,“畹儿,有什么话跟伯父说,府里和学校里有谁欺负你,你告诉伯父,伯父给你做主,是不是钱不够花,你去账房支一千大洋,就说我说的。”
伯父对她还是很好的,林沉畹小声地说;“伯父,我经常做噩梦,梦见……”
“梦见什么?”林云鸿身体前倾。
林沉畹胆怯地瞟了伯父一眼,“梦见伯父的汽车被炸了……”
她眼圈红了,焦急地说;“就像真的发生了一样,我看见伯父的汽车嘭地一声,然后着火了,一个火球,特别可怕。”
这都是她看电影,根据电影镜头胡编的,为了烘托一下紧张气氛,足够引起她伯父的主意。
林云鸿无言地看着眼前,一脸胆怯伤心的侄女。
半晌说:“孩子,伯父是枪林弹雨里爬过来的,伯父不怕死,但是伯父还想活着,保护我三省的百姓过太平日子,孩子,你放心,伯父会注意,伯父不会死的。”
林沉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伯父能说出这样的话,她真正的感动。
从六姨太屋里出来,沿着廊檐下往回走,碰见侍女小楠找来,“小姐,客厅里有你电话。”
“谁来的电话?”林沉畹问。
“好像是你一个姓杜的同学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