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灰蒙蒙的,皇宫是yīn森森的,心是沉甸甸的。
东方的太阳此时早已跃出了地平线,不知何时,挡在太阳前的那团乌云消失的无影无踪。那璀璨耀眼的qiáng光瞬间将温暖与光明遍洒整个京城。
后宫里各房的执事太监与宫女们已经将后宫四处收拾的gāngān净净,包括那些曾经横七竖八陈横在地上的尸首。就连那些喷得到处都是血渍,也被冲刷的gāngān净净。所有的人都知道皇城内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个中的详qíng却没有几个人知道。虽然几天前有些事便隐隐约约传入了她们的耳朵之中,但是日复一日的宫廷生活,早已让她们学会了如何自保。没有人敢去对此作出任何议论。
齐天宇和齐天啸对视后,不约而同的远远望向永宁宫的大门,二人面容肃静,面上皆有憔悴焦虑之色。
齐天浩母子已经进去好久了,然而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传出来。他二人隔着永宁宫有一段的距离,是以并未听到于媚娘那几声狂笑与竭斯底里的尖叫。
“母后。”一直满脸愧色静静地坐在旁边的齐天浩忽然喊了一声。
于媚娘没有回答,只是回头诧异的看着他,她眼中那竭斯底里的迷乱还没有完全消退。
齐天浩缓缓地站起身,拂了拂身上的衣衫,面带着一丝微笑,平静的说道:“父皇,请允许儿臣再叫您一声父皇,母后,你们不必再争吵了。一切事qíng都是因儿臣引起的,那就在儿臣这里结束掉吧。父皇,儿臣有个不qíng之请,不知道您能否答应?”他嘴角带着一丝自嘲望着齐凯岩,望着这个在自己心目中一直像神一样的父皇。
“你说吧。”齐凯岩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眼瞳中的利芒渐渐地化成了一丝慈爱。
“事qíng能否到此为止,请您念在多年夫妻的qíng分上饶恕母后。”
“这已不是朕能左右的事qíng了。”齐凯岩无可奈何的说道。要知道,bī宫谋反可是株连九族的重罪,就算自己想饶恕她,可是那满朝的文武和大烨的例律却不是自己能左右得了的。|派*派小*说论*坛[梵天语]整理|
见齐凯岩面露难色,齐天浩也不再追问,只是借着问道:“父皇,儿臣想知道,如果儿臣像老三一样有能力,你还会废掉儿臣改立老三么?”人之将死,最想知道的莫过于人生历程中最不可解的那些谜团。
“不会。”齐凯岩想都没想的直接回答道。他眸中掠过一丝哀伤,“在你去江南复查赋税一案回来之前,朕都没决定过要废除你。”
齐天浩又自嘲的笑了笑,“谢父皇,那儿臣就死而无憾了。”他原本站立的笔直的身子不停的晃动起来,嘴角也溢出一丝猩红刺目的鲜血。
“浩儿!”齐凯岩惊叫着奔了过来,一把扶住齐天浩即将倒下的身子。
原本呆立在原处的于媚娘也发疯般扑了过来,就连一直端坐在锦榻上的老太后也踉跄着下地奔了过来。
齐凯岩小心翼翼的将他扶回椅子上,老泪纵横的说道:“你为何要这么做?朕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么,无论如何都会留你一条活路。你为何还要自己寻死?如果你死了,你母后怎么办?孩子和王妃怎么办?太后也会受不了的。”
齐天浩倚躺在齐凯岩的怀中,脸上带着一丝让人看不明白的表qíng。他嘴角微翘。似乎在嘲笑着什么,凌乱的发丝垂落在两侧,整个人看上去显得异常的颓废憔悴。听到齐凯岩如此说,他再次自嘲的笑了。“父皇,谢谢您的不杀之恩,儿臣真的错了!也没脸再继续活下去。儿臣不想像一个囚犯一样被幽禁在府中苟延残喘的活着。那不是儿臣想要的人生!”
齐凯岩心痛的握着他的手一阵默然。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些什么。正如齐天浩所说,终生幽禁已经是对他最宽大的处理了。
“儿臣一直以为父皇您是心属老三的,也一直都以为老三想将我除之而后快,是以儿臣的心里一直都怨恨着您和他。都说自古帝王之家最无qíng,如今看来也不尽然。儿臣向来自认聪明过人,又是当今太子,世人皆不如我。可如今看来不过是个蠢钝的愚人罢了。”他又开始笑,笑得涕泪横流,笑得气喘吁吁。
于媚娘早已哭成了泪人,怨毒的看着齐天浩怒骂道:“孽子,你好没良心,怎可如此丢下哀家一个人寻清静去,与其让你去死,还不如让哀家去了好。这一切都是哀家一手造成的,就算是死也轮不到你,为何一定要让哀家白发人送黑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