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公说:“你回来一趟,说了这些,是想表达什么?”
“难道您没听明白吗?还是说您明知故问?”宋大郎极力忍耐的qíng绪终于崩裂了一丝丝,露出激动来,“宋钊设计大皇子,yù除李家,宋钊如今已被皇帝派出了去查清事qíng。陛下派他去,自然是要借他口来对李家‘证据确凿’,不管李家最后查没查到此事是宋钊所为,他都会被李家记恨。李家门生满天下,大皇子只要出来,就会对宋钊报复,他这是置护国公府于何地!”
“——还是说,他如今靠上了安王,根本不顾护国公府这么多人的xing命了!他这是造反!他帮着安王造反!为何您还无动于衷,由得他乱来!”
护国公冷眼看着那极度不满的青年郎君,一手重重拍在桌案上。
沉重的一声,让室内气氛越发凝重。
“对护国公府众多人xing命于不顾?!”护国公闭了闭眼,将眼中的失望之色藏了起来,“早在当年你不听劝阻,一意孤行后,护国公府所有人的xing命早岌岌可危!如若不是他,或者你现在不是站在我面前,而是站在我的坟头!”
护国公看着被恒清说是极有慧根的孩子,心头涌起一阵又一阵酸楚。
生了慧根,双眼却被蒙蔽,还不如不要!
护国公这话之重,叫宋大郎青了脸,三年前的事,是他过错。可是那时,那时父亲听了他的话,又何置于败北!
宋钊当时不过是贪生怕死,才会那样相劝!
“您的意思是,不管了?任他会害得宋家人跟他一起陪葬,都不管了?!”
“他也是宋家人!”护国公冷声反驳,“他也是宋家人,这话我最后在你面前说一次,我亦相信他不会让宋家再落入三年前的局面。倒是你,你扪心自问,你来这一趟究竟是打着什么算盘,是真的来劝我让我去劝你弟弟,还是准备让我配合你,去听信你所谓拯救宋家的做法?!”
宋大郎被他犀利的指责直bī得退了两步,面色苍白。他沉默片刻,突然开始发笑,笑声如低至高,大声质问:“他是我弟弟?!那我算什么?我不曾记得我母亲肚子里,还蹦出过那么一个弟弟!”
“宋昭!”
护国公被他带着癫意的笑声所惊,站了起身。
宋大郎却已目露寒意看向他,翘起的唇角带着讥讽:“不管安王最后成不成功,就算他这样再让宋家重新大权在握,他都是乱臣贼子!安王不是正统,即便他称帝,史书都会记上这一笔!”
“——希望他不会有后悔那日!您也是!”
宋大郎从牙fèng中挤出最后一句话,转身离开。
护国公在他转身那瞬伸了手,可也只是抬起,又被他qiáng行放下。
郎君很快就不见了踪影,护国公跌坐回椅子中,看着探入廊下的树枝,眼神空dòng没有聚焦。良久,他才闭了眼,可面容上的黯然之色却久久不散。
他们兄弟这怕是要兵戎相向了。
大郎说安王是乱臣贼子,那么他是已经投靠了哪位皇子?
护国公又静默坐了片刻,意识到事qíng的严重xing,站起身想要去让人去王府给报信。哪知才刚站起来,就一阵天旋地转,重重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中午的更新,因为上班晚了些~~~爬走
第55章
天边的云被夕光照得红彤得一片。
两位披着斗篷的郎君一路策马疾驰, 从进城后都不曾减速, 直到了宫门才拉了缰绳。
温从言翻身下马,小喘着气就往宫内去, 宋钊在他身后就显得不紧不慢。
温从言侧头看了他一眼, 视线在郎君略苍白的面容上掠过,也不问他,径直先行。
宋钊就落在了最后边,步调依旧从容不迫。
两人打算明日再回的,哪知温从言却是突然收到宫里来的信, 连歇口气的功夫都没有,便一路往回赶。
宋钊想着,凤眸在沿路各处看了眼,发现今日的值岗位置有所变动。刚才在宫门的时候, 他就发现异常了。
禁军比先前增了一倍有余。
出什么大事了?
皇宫突然严加把守,定然是皇帝那出问题。
宋钊走过中路, 晚风将他袖袍chuī起, 余晖在他身后, 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此时的郎君, 心中思忖颇多, 面上却是不显山水,整个人都变得极为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