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墙戏病秧_作者:槿岱(33)

  其实哪有什么就该。

  他的那些副将是有儿子,但和他关系太过亲近,他若真要出事,这些人哪个能逃得了。

  别的故jiāo都在都城,他哪能把女儿再送回那虎láng之地去。再说了,他都到庆州十年了,谁知那些所谓的故jiāo如今是真心或假意,依附着皇权的故jiāo可能还不如姓杨那臭小子靠谱。

  说到底,他们家被皇帝这样一bī,就一只脚踏在悬崖外了。

  安王妃见他神色沉沉,只能是劝慰道:“杨家郎君看着还算良善,起码对染染算有心的。”

  她是女人,一个男人的真qíng假意,她懂得分别。

  提到宋钊,安王冷哼:“那小子是有可取之处,如若不是看在他是京兆杨姓的份上,本王早一刀砍了他。”

  这句京兆杨姓让安王妃想起昨夜没来得及说的话,她嗔恼地掐了把安王的腰,说:“如今去京兆的人还回不来,也不确定他是京兆杨家哪一支。长公主殿下与杨侯爷的事也过去十余年了,京兆杨家嫡支后来又几乎都折在了战场上,估计那杨家郎君即便是与杨侯爷同一宗,也是旁支。”

  “不过他那双凤眼,倒是挺像你们皇家人。”皇家人都长着双凤眼,只是到了他们这,女儿倒是遗传了她的杏眼。

  “这也算是缘份吧,我挺相信缘份的。”安王妃说着笑了笑,杏眸里就升起惋惜和哀色。

  当年她与安王成亲的时候,长公主还为她添妆,她初嫁进皇家有许多不懂,也全靠长公主在边上帮衬着。

  那样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没了。

  安王沉默了下去,十余年前火光冲天的一幕,他这辈子都不能忘却。明明是喜事,哪知一夜间就传了噩耗。

  夫妻俩说到感伤的往事,心qíng难免沉重。安王妃将头靠在夫君肩膀,感触颇多的红了眼,好半会才再打起jīng神,哄着安王继续拟名单,自己又内外院走一趟,看看有无疏漏。

  那厢,赵暮染和宋钊已到了长街,领着他东逛西逛,笑着跟他说府城都有什么好玩的。说着说着,就转到了小时候的趣事上。

  “……我记得最清楚是十二岁那年,我父王带着我去跟人斗jī,然后被娘亲抓住了。娘亲将人斗jī场砸了不说,还把那些jī全给宰了,做了全jī宴,我父王吃了一整天,才算吃完。”少女边说边笑,乐不可支。

  她也是从那时候才知道,其实王府是她娘亲说了算。

  宋钊听着默默为安王掬了把同qíng泪,刚吃过一海碗面条的他能感同身受。不过能听到她小时候的事,他新奇又有些欢喜,便问道:“那你当时呢,没有帮着殿下分担一些?”

  赵暮染就吐了吐舌头,那一大桌的jīròu,她当时就吓跑了。她正想把这不义气的事打哈哈遮掩过去,却见前面突然冲了一辆马车过来,一路撞翻了不少摊子,眼瞧着是要冲向他们。

  宋钊忙伸手拽着她往后退,赵暮染眼神一冷,抽了腰间的鞭子直接就朝冲来的马车甩去。鞭子在她手中如灵蛇一般,缠住了马儿脖子,她手臂用力往后一扯,马儿抬蹄撕叫,然后嘴里吐着白沫软倒在地。

  马车轰一下就侧翻在街道间。

  电光火石的一幕,女郎英姿飒慡,宋钊看得睁大了眼。

  赵暮染把勒晕马儿的鞭子收回,紧张兮兮问身边的郎君:“可有被这马车吓着。”

  宋钊:“……”

  你的手劲比马车吓人。

  郎君脸色有些不好,赵暮染更生气了,一鞭子就甩到那翻了马车上,怒道:“谁人准你们在街道上疾驰!给我滚出来!”

  摔得七晕八素的车夫吓得瑟瑟发抖,马车里终于爬出个小娘子和一位少年。

  小娘子发髻也乱了,衣裳也乱了,花容失色的,看着就惹人怜。那少年也没好哪儿去,头上冠歪着,扶着人的手都是在抖的。

  赵暮染一眼就认出那小娘子,居然是郡守家的女儿,那少年她倒没见过。但这不代表她就能轻饶了他们。

  长街严禁马车马匹疾驰,连他们安王府都守着这规矩,每每到此处都是缓行,她一郡守之女倒是架子大。这路来叫了多少百姓遭殃!

  赵暮染冷哼一声,正yù上前继续理论,却是被宋钊轻轻扣住了手。郎君轻声道:“罢了,想来是受教训了。”

  赵暮染拧着眉,还是很生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