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墙戏病秧_作者:槿岱(6)

  赵暮染一颗心就不规律地跳动着,与他对视的杏眸微微收缩,郎君那平静的目光似乎变得跟天上艳阳一样……热滚滚的,会烫人。她不自觉垂了眸,脸颊好像在烧。

  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宋钊见她乌发低垂,就在袖中取了一方帕子,站起身在少女疑惑中走至她身后,把她青丝拢在手心,用那方帕子替代束带。他将她头发松松拢在脑后,将帕子系结,“没有梳篦,且这般挽着吧。”

  赵暮染伸手去摸了摸,有惊喜亦欢喜,连她父王都未曾给她绑过发。

  “——郡主!”

  赵暮染正yù给宋钊谢过,远处沙尘滚滚,是安王府一众侍卫终于寻着她。

  被打扰的赵暮染眉头拧了拧,站起身想给宋钊解释这些人是谁,却见身后郎君身形晃了晃,然后整个人就压到她身上。

  赵暮染被压得踉跄倒退一步,心惊地伸手揽住他,“你……你怎么了?!”

  宋钊靠着她,低声道:“头晕,也有些喘不过气来。应该是旧疾犯了。”

  旧疾?

  赵暮染惊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旧疾?”

  才上前的一众侍卫不明就已,正要问她有没相中人,就见到她搂着个朗君,皆是神色一顿。

  那么短的时间,郡主就抓到人成亲了?!

  这是……打晕了吗?

  众侍卫暗抽口气,默默同qíng宋钊一把。

  这人可得多倒霉才能被郡主抓住。

  赵暮染可没空搭理这些暗中腹诽她的侍卫,一把扣住宋钊的手,探他脉像。有些乱,好像并无大碍。

  可他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她心下一凛,抬头看到她的马就在不远处吃糙,chuī了个响哨唤到身边,不废力气就将人给抱到马背上。“前面是军营,有军医,你且忍忍!”说罢也翻身上马。

  宋钊在又一阵眩晕后,发现自己居然到了马背上,有些没闹明白状况。可他体内气血翻涌,眼前一阵阵发黑,实在分不出jīng力来研究qíng况。

  而这时,赵暮染眼前被几抹红色刺了一下。

  她低头,发现宋钊背后衣裳有破损,划了几道口子,血迹已渗透染红衣袍。

  他什么时候受的伤?!

  赵暮染震惊,伤成这样,他居然一句没提,还淡然自若地和她说了许久的话。难道不疼吗?!

  侍卫看着她如水流云的动作皆沉默,能将成年男子轻松扛起的娘子也只得他们郡主一家了。

  “郎君…郎君!!”

  赵暮染正yù甩鞭策马,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闯了前来。

  侍卫们神色肃穆,警惕看着身上全是灰尘的láng狈中年男子。

  赵暮染倒是一眼认出来了,这不是先前那个自己先逃命的车夫吗,刚才不见他,怎么突然冒出来。

  “你莫要挡路,我带君毅看伤去。”她声音一沉,收敛的气势霎时外露,哪里还有先前直率不谙世事的样子。

  车夫被她所慑,虽惊却未从马前退缩,紧张道:“这位娘子,我家郎君身上有救急的药,你且先让他服下。”

  有药?

  赵暮染皱着眉,一副你不早说的怪责神色,伸手便在宋钊身上摸索着。宋钊朦胧间感觉有只手不停游走在他身上,柔软,温热,从他胸膛到肚腹间,隔着衣裳贴着他,一寸一寸的游移。他体内涌动的气血就骤然又激烈一分,冲得他险些真要昏厥过去。

  车夫看着赵暮染在他家郎君身上乱摸,额间冷汗淋淋,不忍直视郎君被轻薄的样子,更不敢想他家郎君清醒后问起该怎么回答。他实在忍不住,一个箭步上前,“郎君,冒犯了。”然后伸手在宋钊右边袖子找出个小巧的白玉瓶。

  赵暮染看到那白玉瓶睁大了眼。居然在袖子里,重要物品不应该贴身收着的,她摸了半天白摸了,对这个车夫又更有意见了。

  他知道药在哪,怎么不说,又不是哑!

  侍卫们却都很无语,心想郡主真禽shòu,人郎君都被她弄成这样了,还不忘楷油。

  车夫掂着脚将药喂到宋钊唇边,见他神智还未全失,将药咽了下去,这才算松口气。

  赵暮染也已心急得再也耐不住,扬鞭控着马儿直往军营去,车夫也被一个侍卫伸手捞到马上,一路追着疾驰而去。

  马儿载着人狂奔,守着营门的士兵远远便认出自家郡主那身红衣,高喊:“——速开门,姑奶奶来了!”